回,她可是渾身不得勁兒哩。”
菊花見葡萄瞪大眼睛看自己,忙道:別聽他瞎說,我哪有喜歡在外晃了……”
話還沒說完,自己就笑了——她可不就是喜歡在外晃麼?
要說她真是個奇怪的人,十分耐得住寂寞——一個人待著,沒有玩伴她也無所謂,也不喜串門;可也耐不住寂寞——她就喜歡在山野活動。
她種菜種樹,初衷當然是為了收穫賺錢,但更多的是喜歡看那種子發芽,變成小苗,慢慢長大、成熟結果,那種感覺真的無法言說,就好像人們面對可愛的小娃兒,總會不自禁地喜歡,她想大概就是生命的自然魅力!
為了不讓葡萄誤以為自己是個心野的,她笑眯眯地問道:“葡萄,你在家的時候,不想跟你哥出去兜蝦、撿蘑菇?”
葡萄忙點頭道:“當然想了。可奶奶說,女娃兒大了就不要到處亂跑,不然沒個姑娘家的樣子。”
菊花微微一笑:從閨秀的角度來說,自己實在不能算合格,不過這是她有意為之——縱容自己率性自然,她甚至不打算將小蔥教的循規蹈矩,也不是說她不重視女兒家的教養,只是不想她失了靈性而已。
“也不是這麼說,咱們鄉下女娃,撿蘑菇、挖野菜、掰野筍,那不是常見的?又不是整天在外瘋,總比扎堆說人閒話好吧?可是該學的規矩一樣要學,你記著,在人面前要規矩有禮,不要多嘴饒舌,多聽少說;在自己家,自然大方就好了,不要學得裝模作樣,看著還難受。”
葡萄聽了菊花的話,先是點點頭,然後道:“我就是想,這些粗笨的活計讓我們來做就好了,少奶奶只要穿得整整齊齊的,坐在家裡繡花做針線,不然容易把手弄粗了。”
說完瞅了瞅菊花的一雙手,十分心疼惋惜的樣子。早上少奶奶帶她去掐薺菜和馬蘭頭,把指甲都弄斷了,於是用剪子把幾個指頭都修得光禿禿的,她瞧了難受極了—原先那手留著圓圓的指甲好看的很,偏少奶奶一點也不愛惜。
菊花聽了這話跟槐子對視一眼,抿嘴偷笑起來。她伸手捏了捏葡萄的臉蛋——嗯,滑膩膩的,比剛來張家時圓潤了許多——道:“葡萄是想把我調教得跟大戶人家奶奶一樣端莊溫婉嗎?你覺得我往常衣裳穿得不整齊?”
葡萄忙搖頭道:“才不是。我就是覺得少奶奶不比那些人差,要是不種菜,不餵雞,穿上綢緞衣裳,還不曉得多美哩。”
槐子呵呵地笑道:“葡萄,讓你少奶奶不種菜,不餵雞還沒啥,你要她不出門,穿著綢緞衣裳整天坐那繡花,那可不是要把她憋出病來?”
葡萄不相信地說道:“少奶奶最能坐得住了,做針線常常一坐就是半天,也沒見她著急,我在旁邊都覺得悶哩;少奶奶又不喜歡串門子——總是人家來找她說話,這性子咋能憋出病來哩?”
槐子無法解釋,只是搖頭道:“那不一樣哩。”
菊花能理解葡萄對富貴的看法。前世小時候,她在農村,對城市也是這樣渴望的,那時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努力讀書,脫離農村,坐在明窗淨几的辦公室裡辦公務。等她真的成了城裡人,轉了一圈,卻懷念起鄉村生活來,這其中的滋味,不是經歷過的人,是不能體會出來的。
也不對,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轉了一圈後,選擇原先的生活——有些人只嫌爬得不夠高、身家不夠富,又或者喜歡那不停角逐和爭鬥的感覺。
她一手撐在大石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瞧著山腰那片剛栽下的稀稀拉拉的老竹子,懶洋洋地微笑著,身後山壑中溪水叮咚輕響,迎面微風輕拂,說不出的愜意!
斜眼瞄見槐子抱著他們的閨女不停逗弄,一副舐犢情深的畫面,她忽地想道,槐子對這生活滿意嗎?他是男兒,才二十二歲,是否也曾心懷壯志,卻因生活所迫,黯然收斂?
“槐子哥,你喜歡這日子麼?有沒有不甘心,希望像楊子那樣讀書出仕?”菊花輕聲問道。
張槐聽了一愣,臉上開心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消散,傻傻地問道:“啥不甘心?”
菊花看著他道:“你可曾渴望過功名富貴?如今這日子你喜歡麼?”
槐子聽了呵呵地笑道:“當然想過。不過各人機緣不同,也沒啥不甘心的。這日子我喜歡不喜歡,你還瞧不出來麼?”
菊花點頭道:“我曉得。可是你跟我哥都是聰明的,真要跟楊子似的勤勉苦學,未必就不能取得功名,你真的一點都不惋惜?”
第三百九十八章 走到哪算哪
槐子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