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溟沉默一會:“師父,還是讓她學藥吧。”
“為什麼?”唐樺聲音一揚,哼了一聲,好似知道這徒兒不會順順當當聽他的,“你念念不忘報這個恩,讓她做你的弟子豈不正好?”
“……學毒對她並無益處,江湖事,女兒家能不介入最好。她父親將她託付給我,只願她安寧平穩一生,我也不願她入這毒門。”唐溟猶豫片刻說道。
“你胡說什麼?他是把十二姐託付給唐家!”唐樺臉一沉,走近兩步盯著徒弟,“不要因為他有恩於你,你就被牽絆住了,你知道你該做的是大事,唐家重任還在你肩上!”
唐溟有些無奈,淡淡笑道:“唐家自有師父,十四為師父解憂義不容辭,至於其他,師父也知我心意……”
唐樺最怕他提此話,揮手打斷他道:“如今只談她的事。她既已上山,就算是唐家子弟,你忘了當初她為什麼被趕出唐家?你不管教,有什麼人能製得住她?”
這事說來話長,唐溟想到湯藍師姐在世時對唐甜頭疼不已的神情,又想笑又嘆息,再想到丘長老的嚴厲,不由也有點猶豫。
“她被趕出唐家、在外胡混這些事我都掩蓋了,如今也不必說她來歷,只當做入門弟子加入試選,看她資質和造化。”
唐溟一聽,有些著急:“師父,她什麼也沒學,怎麼參加試選?”
“按她的年齡,在試選弟子裡還算大的!”唐樺道。
唐家每三年接受求師的適齡弟子,在山上學習藥、毒、暗器相關技藝三年,每個月將不合適的擯除下山,每年都有試選。期間死傷各有天命,唐家不負責任。
最殘酷的便是試選,三年內失敗過一次的還有一次機會。經過真正生死考驗完成任務的,才能成為唐家正式弟子,擇師受教。
這些孩子上山時多是七八歲,在家多已受過習訓,到了山上三年磨鍊,十一二歲就面對試選。
當年唐溟,九歲便透過試選,十一歲戰敗三位師叔,至今還是唐家一宗傳奇之談。
“還有近兩個月時間,你得空教她就是了
4、 押不蘆 。。。
。”
唐溟皺眉:“一個多月時間,能教什麼?”
“那就看你怎麼教,莫忘了丘長老鐵面無私,你想讓她學藥,也一樣先要過試選這一關!”
她參加試選,不就是白白送死?唐溟欲言又止。
唐樺知道他這徒弟不會當面說難聽的話,可心裡未必不是懷疑自己想借刀殺人。
他冷笑一聲,命唐大拿上來一個皮囊,親自解開繩子,幾株根系粗壯的植物滑出來,那藤樹稀疏的枝葉已枯萎,下面兜盤著一大束青白色的藤根,有如參須。
唐溟一見大吃一驚。
“師父,這押不蘆從哪裡來?”
“哼,你不知道?”
唐溟一頓,沉默。
前幾天他接到唐憂派去查押不蘆的人傳來的訊息,說是唐甜住過的那個山莊被人先去盤查過了,為防萬一,唐溟令他們不再追查,只偽造成走了水將那破院燒了個乾乾淨淨。
沒想到真如他所預料,先去的人是師父指派。
唐大退出去時已關上門,押不蘆辛烈的香氣一縷一縷遊蕩上來,室內一時沉抑。
“不是我不信十七,是那丫頭不安分。她用藥的事太蹊蹺,我不得不弄清楚!”唐樺臉色也不好看。
唐甜在山莊後面的荒谷裡種押不蘆,唐家找上門去她沒有逃,就是要等收穫押不蘆的種實。
要緊的,不是唐甜偷種毒草,而是此物她從拿裡得來。
押不蘆產自西域,中原並沒有。二十年前前任掌門唐寶遊歷至喜馬拉雅,從西域人處得到一包種子,用了二十年時間育出了三十株押不蘆,不想後來山中風雨變化異常,最後只剩下了一株。
好在毒門與藥堂都還存有押不蘆的種實,唐溟與藥堂弟子辛覺、湯藍費了五年時間,又育活十株押不蘆。
當年藥堂存的三十顆種實,由湯藍收著,拿出來時不見了三顆。因種子細小,他們以為是原先數漏或被蟲齧了。湯藍為此還是受了重罰。
也是那一年,唐甜被趕出唐家。
“你不會以為這只是巧合吧?”唐樺冷冷道。
“師父,那年十二姐只有七歲,就算是她偷了種實,也許只是頑劣,並不知輕重。”
“那如今這迷藥是怎麼回事?”看他一力為唐甜辯解,唐樺真氣了。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