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糕中所需的食材只有初春才有。而云片糕又是樊城的獨特糕點,崔氏能做出,定然還有其他人能做出來。
阿墨神色微變,冷不丁的心裡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青城至樊城,快馬加鞭走驛道的話,今日夜裡便能回來。謝五郎對甜食有種執著,身邊甚至有專門到全國各地搜尋甜食的隨從,謝五郎親自取名為田郎,與“甜”諧音。
一旦發現有好吃的,田郎便快馬加鞭而至。
現下命令一出,田郎便輕車熟路,迅速奔往樊城。
戌時過後,田郎風塵僕僕地歸來。他跪在地上,由阿墨接過食盒,遞給了謝五郎。謝五郎等了一整日,終於盼到了,洗淨雙手,吃上了第一片。
然,此刻的謝五郎卻是皺起了眉頭。
阿墨只覺心驚膽戰,生怕郎主會覺得雲皮糕做得不及崔氏好吃,遂命人將崔氏接來。可此刻的他連嚥唾沫的動作都不敢做,郎君雙目不能視,是以其餘四官格外敏感。他但凡有點異樣,郎君便能輕易發現他的不妥,繼而猜測出原因。
即便看不到,可郎君卻心如明鏡。
他緩緩地又吃了一片,這一回,他吃得特別慢,明明只是一兩口的事情,可他卻足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在品嚐第二片雲片糕。
“田郎。”
“卑職在。”
“雲片糕何處買得?”
田郎說:“卑職問過樊城的當地人,說是雲片糕做得最好吃的是東街小巷的張氏雲片。聽聞春季到後,每日前去買雲片糕的人絡繹不絕,樊城僅此一家讓人流連忘返的糕點鋪子。”
阿墨清楚地見到郎主露出奇怪的表情,維持了僅僅彈指間的功夫,面色即刻轉青。
阿墨連忙道:“郎主,可是雲片糕有不妥?”
田郎也連忙道:“稟報郎主,雲片糕卑職已驗過毒。”
謝五郎幾乎是從牙齒間蹦出一句話來。
“即刻前往樊城,將崔氏帶來。”
田郎應聲。
阿墨面色變了又變,問:“郎主,可是雲片糕味道不好?”
謝五郎沒有回答,甩袖轉身離去。
他的味覺極其敏感,又豈會吃不出方才的雲片糕與崔氏做的一模一樣,田郎不會說謊,那便只有崔氏說謊。是了,那崔氏頭一回見他便滿口胡言。後來還說什麼為了他做了一整日的雲片糕,裡頭滿滿的一片痴心。
結果雲片糕不是她做的,不過是從別人手裡買來的。
依照崔氏的性子,話中十句起碼有九句是假的。
。
翌日,田郎回來了。
謝五郎冷哼一聲:“崔氏,是誰給你膽子糊弄我?”他又再次冷哼,“又是誰允許你接二連三地胡話連篇?”
他最後重重一哼。
“崔氏阿錦,怎麼?不敢說話了?你之前糊弄我的膽子被雲片糕給吃了?”
阿墨嚥了口唾沫。
田郎覺得很是尷尬。他從未見過郎主這般不冷靜的模樣,他不過是剛進來,郎主便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話語像是珠子一樣一顆又一顆地迅速彈出,將他殺個措手不及。
田郎身邊的青衫姑娘嘴巴塞了布團,正在嗯嗯啊啊的,滿臉恐慌。只不過這青衫姑娘柳眉杏眸的,顯然不是……崔錦。
此時,阿墨對田郎輕輕地搖了搖頭。
田郎察覺到,心中驀然一驚。他用眼神示意,阿墨點了點頭。他嚥了口唾沫,說道:“啟稟郎主,卑職有罪。”
阿墨小聲地說道:“郎主,田郎……抓錯人了。”
謝五郎蹙眉。
田郎連忙道:“回稟郎主,卑職從未見過崔氏,只知曉崔氏住在西廂房。而這位姑娘也的確是……住在西廂房,屋宅的住址也的確沒錯。只是……只是不知為何就抓錯人了。”簡直是他隨從生涯的一大敗筆!
謝五郎問:“究竟是什麼回事?”
此時,青衫姑娘使勁地搖頭。
阿墨說道:“郎主,那位姑娘似乎想說些什麼。”
謝五郎頷首。
阿墨便道:“鬆綁。”
布團一出,那青衫姑娘涕淚同流,連忙磕了幾個響頭,說道:“大人,我不是崔氏呀,你們抓錯人了。我真的不是崔氏呀。我是近來才與家人搬來樊城的,大人口中的崔氏早就不在樊城裡住了。”
阿墨問:“崔氏去哪裡了?”
青衫姑娘說:“好……好像舉家搬往了秦州,我也不是特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