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奴婢出身的養女穿著同永寧王妃一樣的衣服,當著全族的面讓永寧王妃臉上難堪,平王又當眾羞辱了素若巒。這種種行跡讓素璃暗自氣憤,想不到今日欽妃竟倒打一耙。自素若星為後時,欽妃與太安素氏不和就不是什麼隱秘。此時受到欽妃冷嘲熱諷,素璃暗暗光火,上下打量欽妃幾眼,笑道:“娘娘真是個直率人——前些天還一團和氣,沒什麼長輩的架子。”她眼梢一挑,冷冰冰地說:“若是皇后說我幾句,也就罷了。娘娘您又算東平素氏裡面的什麼人?難道,聖上僅僅在流泉宮留了一晚上,娘娘就忽然變成大人物?”
欽妃一時羞憤,一掌向素璃劈面打去。素璃是上過戰場的人,手上又有股狠勁,一把反將她手腕抓住了,笑道:“險些忘了,敢在這宮裡明目張膽打出人命的,娘娘是惟一一個呢。”說罷將欽妃手腕一撇,害她一個趔趄險些坐在地上。
欽妃手上一隻瑪瑙鐲子飛脫了,在冰面上摔成幾瓣,滴溜溜直打轉。素璃見損了她的東西,也不想繼續取鬧,冷哼一聲就揚長而去。欽妃本想羞辱素璃,沒想到反取其辱。她本不是善罷甘休的性格,當下命人拿手帕把碎鐲子包起來,徑直去玉屑宮告了一狀。
皇帝前些天剛聽丹茜宮承儀女官來告東宮目無尊長,今日又出這事。他知道事出有因,可是理屈在素璃,他心中也有些不懌,然而不願助長欽妃氣焰,只是隨便聽了聽,說:“讓她給你賠個禮,賠你一副上好的鐲子。”
欽妃見他如此平淡,這一口惡氣憋在胸中更難散開,又到丹茜宮向素盈抱怨。
素盈正歪在床上休息,心不在焉地聽上幾句,偶爾應付一聲。欽妃氣呼呼說了半天一抬頭,卻見素盈睡著了。欽妃吃了一驚,低喚聲“娘娘”。素盈警覺,立刻睜開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這幾天夜裡睡不好,白天總是丟盹兒。”
欽妃把自己的事放到一邊,關切地問:“睡眠這問題可大可小。娘娘有沒有找太醫?”“太醫也說不出什麼緣故。雖然服了幾天藥,可是夜裡還是聽到那聲音,煩死人。”素盈揉著額頭,滿臉倦意。
“什麼聲音?”欽妃有些好奇。素盈又把半夜的鈴鐺聲講了一遍,欽妃心中一動,顫聲道:“偶爾被風送來一兩聲,也不稀奇。夜夜如此就難說得過去。會不會是有人在宮裡行巫蠱之術,厭魅娘娘?”
“怎麼會呢?”素盈雖然這樣說,口氣也不大確定。巫祝是宮中大忌,她又疑又懼的神情收在欽妃眼中,欽妃心裡有了主意,體貼地說:“娘娘身體不爽利就好生歇著吧,這事妾會代娘娘留心。”
素盈笑笑,隱約猜到她要借這機會報今日一箭之仇。
可欽妃竟能將事情鬧得那麼巧,連素盈也沒有完全想到。
就在第二天,彷彿是天意,又彷彿是人意,久久未出結果的蘭陵郡王遇刺一案,忽然有了驚人的進展。琚相稟報:輾轉追查,終於找到一個參與暗害素颯的人。
若是矛頭直指太子,後果雖然嚴重,卻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可素盈猜不透,琚含玄先丟擲這個人是有什麼樣的圖謀——東宮妃素璃。
生怨
這日信則了結諸般雜務,天色已晚。他正欲回去休息,有人告知皇后召喚。信則匆匆走進丹茜宮,看見素盈正在燈下把玩一串白水晶念珠。
晶瑩剔透的珠子在她指端晃過一絲亮光之後,折射出許多個小小的光點,映在她平靜的臉上。“最近的事真是趕巧了。欽妃娘娘的鐲子剛被弄碎,惹事的人就成了殺人不成的兇手。”她對信則很少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我疑心,她與相爺依舊走得很近。”
信則垂手在一邊聽著,不敢妄自出聲。
“自己的姑姑也未必能靠得住啊。”素盈說著,輕輕地撥了一顆念珠。“不過欽妃所說的巫祝之事,我也有心查一查。這事交給你,立刻就辦吧。”
信則答應一聲:“小人定當竭誠盡力。”
素盈不緊不慢地問:“你知道該順著哪一條藤去摸瓜?”
信則立刻乖覺地回答:“既然娘娘連日受鈴聲侵擾,小人自該去找提鈴的人。”他說完偷偷瞄了素盈一眼,察覺她有點點讚許之意。
素盈似是煩了水晶的光彩,將它扣在桌上,輕輕蹙眉問道:“白副監,你在宮裡年頭長了,見識也與眾不同。你覺得,東宮妃像是冷箭傷我哥哥的人嗎?”
信則大膽地看了看她的臉色,輕聲回答:“不止娘娘對此存疑,宮中上上下下都在嘀咕這事。大家都覺得事情肯定還沒完呢。”
雖然沒回答素盈的問題,但這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