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色一時變化反覆,從氣勢洶洶的盛怒,轉而驚異非常,再而思慮漸深,先前的脾氣沒了,兩道描畫得如同彎月的漂亮眉毛卻蹙了起來。
“他可有說何時回東華殿?”開口,連語調都平靜了許多。
東萊暗中訝異,如實道,“皇上沒說。”
慕容紫默了默,接著問,“那他可有說我何時能見他呢?”
這一句更低落了些許。
東萊還是答,“……奴才不知。”
慕容紫婕羽微顫,垂下了眼簾,“好了,我知道了。”說到最後,失落得無以復加。
她好似真的難過起來,東萊拿眼色瞪開了守在御書房外的那些那眼色偷瞟的宮人,湊近了壓低聲音道,“要不,就按著奴才說的辦,娘娘進去同皇上服個軟,什麼事都沒了!皇上哪兒會捨得生您的氣。”
慕容紫不經意的笑了笑,“不必了。”將手中的聖旨交還給他,“你去中宮宣旨吧。”
中宮?
這聖旨是給立政殿裡那位的?
東萊滿頭霧水,卻見慕容紫轉了身就走,不哭不鬧的回了,只那漸遠的背影怎麼那麼的弱弱無依呢……
實則,人是他連哄帶騙誆來的,他也會想啊,再兩日就是上元節了,萬歲爺不可能一直睡御書房不是?
只要娘娘服低,連錯都不用認,兩人一見面,說幾句軟話好話,定能跟以前一樣甜甜蜜蜜!
孰料時才他進去通傳,楚蕭離只冷冰冰的甩給他一句話——
“高汶被打得要趴著過冬,莫非你也想去陪他?想去,朕成全你就是。”
拐彎抹角弄這些事給聖心添堵,不就是找打麼!
高汶因為對慕容紫擅自做主去錦繡宮的事知情不報,捱了三十個板子,早晨東萊去看時,哎呦……屁股都開花了!
想想他都覺得疼,這‘成全’他可受不起。
於是打算灰溜溜出來覆命,將外面那位主兒從哪裡領來,帶回哪裡去。
身都還沒轉,孰料又被叫住,吩咐說桌案上有道聖旨,拿去給皇貴妃。
東萊聽是聖旨也嚇了一跳,又驚又懼的看向萬歲爺,莫不是要廢妃?還是降個妃位小懲大誡?
無論哪樣兒在他看來都嚴重了,畢竟娘娘有了身孕不是?
他沒動,想到慕容紫的烈性子,自來萬歲爺都是哄著捧著,話盡撿了好聽的說,哪受得了那些個。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冒著屁股開花的危險對皇上勸兩句時,楚蕭離先意識到他的心理活動,遂,手中的硃砂筆扔到他腦袋上,罵,“朕還沒昏到如斯地步!”
瞧見了沒?
夫妻不睦,脾氣都壞了。
聖旨不是給慕容紫的,但一定要給她看到,看到之後的厲害比著對她下旨更甚。
萬歲爺向來殺人不見血。
且是這回娘娘被‘殺’得有些……慘。
……
一個時辰後,東華殿。
月影從外面回來,走進西偏殿的小暖閣,拱手對正捧著書冊翻看的慕容紫報道,“宮主,廢后的聖旨下了,寧玉華鬧著要去御書房面聖,還沒出立政殿就被攔下,這會兒已經關進南苑的佛堂,只等上元節後,遣送回北狄。”
聽她言罷了,慕容紫視線未抬起,心道,通敵叛國乃重中之重的大罪,若非寧玉華乃北狄公主,別說讓她再見楚蕭離一面,直接賜死,抄家誅族都能夠。
通敵叛國……
這也是她想給她定的罪,就借寧承志這一件!
誰知道,又被楚蕭離快了一步,洞悉了她的心思,瞧著是如了她的心願,實則卻是拿此事來打她的臉。
好疼!
不過在御書房吃了閉門羹後,此時慕容紫反而平靜了。
把書本合上放到一旁,她問花影,“高汶怎麼樣了?”
“高公公好得很!”花影剛從監欄院,眉飛色舞的說道,“他讓我給宮主帶個話,等他傷好了,還要為宮主赴湯蹈火。”
很難想象高汶那張又僵又木、看起來深諳無比的臉說這話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
估計對他行刑的小太監心裡都揣得明白,人是皇貴妃身邊的人,真打傷打殘了,副總管的位置也輪不到你來做,不如送個順手人情。
赴湯蹈火……
幫著她赴湯蹈火的欺君罔上,為非作歹麼?
只聽這口氣,整個東華殿都被楚蕭離帶得上樑不正下樑歪了。
慕容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