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在自己與洛懷歆之間選擇,卻不敢和整個天下比。
當她發現除了後宮無數女人之外,最大的情敵竟然是這天下,從前再多的期望都成了惘然。
不如還是先養足精神吧……
階下囚就該有階下囚的樣子。
船身搖晃,她置於其中混不覺,反而當作睡在搖籃裡,晃著晃著,又睡死了過去。
於是不知哪時,追了小半夜的楚蕭離悄然走進來,便是先見到她縮在被子裡的嚴實輪廓。
“真是個心大的。”他失笑輕嘆,剛蹲身下去,慕容紫有了動靜。
始終是船中,她睡得不實,迷糊裡好似聽到個熟悉的聲音,回身一看,那張被雨淋溼的俊俏臉皮何其順眼。
“九郎?”茫茫然不敢相信。
眼中的楚蕭離還穿著白日登幽山時的衣裳,全身溼淋淋的,束著金冠的發微有凌亂,下巴上都掛著兩滴水珠,一身狼狽。
狼狽……
這樣很好,她最喜歡看他因為自己而變得風度盡失、本性畢露的樣子。
見她還睡不醒,楚蕭離又是笑笑,面容溫柔,“不是我還能是哪個?”
聽他再說話,慕容紫倏的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清醒不少,“你來了?”
還是不敢相信。
“我不來還了得?”
一句話概括了千言萬語,他認命。
那絲笑容就像是刻在了臉上,和往常一樣疏懶,仿若她只是在皇宮裡的哪個地方打個盹兒,他呢,本該因國事忙碌得抽不開身,便趁著那時候悄悄來到她跟前,給了她一個小驚喜。
慕容紫將他渾身上下望了遍,心裡疑惑雖多,卻又因他那句參破天機的‘不來還了得’弄得無話可說。
半響,只得低下頭無奈道,“天下間最狡猾的就是你了。”
連讓她找一個痛痛快快恨他的理由都難。
楚蕭離沒與她耍嘴皮子,輕聲道,“出去再說。”
起身,大掌隨之將她牢牢握住,這讓慕容紫微有一怔,指尖的力度與從前一樣,卻溼潤冰冷得毫無溫度可言,再借以暗光將他周身望去——
被沁透了的錦袍失去柔軟高貴的光澤,完全貼在他的身上,些許各處,有更深的顏色滲出來,深淺斑駁,不似雨水的痕跡。
慕容紫猶豫了下,沒有伸手去觸碰,但應當是血跡無疑了。
先她只顧著盡情腹誹,各種懷疑,未曾想他一路追來會遇到如何的阻礙,只盼著他能來,送她一場歡喜,不來,足矣給她一個恨的理由,怨怪他的口實。
“你師傅……很難纏?”
沒直接問他可有受傷,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單單這樣,已是難過得不得了。
察覺她這絲情緒,楚蕭離頓了下身形,“心疼?”
並未回首看她。
慕容紫抓著他那隻手掌,慢慢將自己的手指陷入他的五指間,緊握,“此一行,你來得相當值得。”
他勾唇,沉沉的眸子裡溢位心滿意足的神采,“可願詳解此話?”
她拿先前的話敷衍他,“出去再說。”
……
船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風雨交加,兩岸都是高崖,黑壓壓的將水道擠於其中,船漂在浪花翻騰的水面上,宛如風中落葉,只能隨波逐流。
就這半會兒功夫,慕容紫全身溼透,涼到了骨子裡。
楚蕭離將她瑟瑟發抖的小樣兒望入眼中,再是衝她莞爾,“沒有怨我擾你好夢吧?”
站都快站不穩了,當然回船艙裡睡覺最舒服……
慕容紫才剛見他正經了些,心裡還跟著踏實不少,哪想不到片刻這人就恢復本性,她無奈笑語,“既然九郎你肯拼死前來,我自然要捨命相陪。”
夢算什麼?如何都不如十指緊扣來得實在。
他對她的回答大為滿意,遂將人攬抱入懷,“這還不算什麼,接著才是九死一生。”
照樣是取出金剛絲,絲線兩端都有長約十寸的釘鉤,楚蕭離就是靠著這個攀巖走壁追了來。
眼下要把慕容紫帶到岸上,廢的力氣可不止一點半點,再加上……
“沒想到師傅把你打成了這樣。”身後響起懷琰的聲音,有驚訝,有嘆息。
二人回首一看,他抱劍站在桅杆上,狂風暴雨無法撼動的穩固,臉色很是大義凜然。
楚蕭離被他的嚴肅逗笑,“懷琰,你要和我打一場?”
懷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