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統統是寧玉華困惑所在。
她在楚宮的地位尚不穩固,前日去請示兩宮太后,包括昨天,都是對慕容家這幾個女人的試探。
原打算先除掉就近的,但當下看來是不能夠了。
沉默了會兒,她冷靜了許多,主動放下抬起的手,狐疑問,“你是皇上的人?”
慕容紫沒有回頭,輕鬆的道,“你想是什麼就是什麼,但我不會說,這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寧玉華蹙眉,繼續猜,“你在這宮裡的目標是——皇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定眸在首飾盤上,慕容紫望見了不久前司徒藝親自做的一支翡翠流蘇頭釵。
未曾猶豫,她拿起那釵在手中一面細細打量,一面漫不經心的說,“我說是,依著你眼下這般根本鬥不過我。我說不是,難不成還能為你所用,將你推上皇后之位?”
她慕容家又不是沒人在宮裡,沒道理平白無故把北狄的公主擁上那個位置。
“還有——”
放下頭釵,慕容紫再轉身時,寧玉華已是滿臉的疑惑不解。
莫提昨日,先前的凌人之氣都全然不見了。
她閒適的笑了笑,嬌美的臉上洋溢的全是滿意的神色,繼續道,“你藏在身邊那位蕭家的高手我可以不追究,但往後若還如昨夜那般鬼祟跟蹤,就算我當作視而不見,想必楚蕭離也不會輕易罷休。你我好歹表親一場,與你說這些話,是告誡,亦是好意提醒,全當我送你容升德妃的賀禮。”
話盡於此,慕容紫對著她盈盈一拜,就她福身那剎,被高領遮擋得若隱似現的頸側上,一枚嫣紅印記清晰的被寧玉華看在眼裡。
她瞠目,恨得眼睛裡要滴出血來!
那是怎樣的痕跡,是誰給與的,她當即醒悟。
更甚,慕容紫此舉故意要讓她看到,不過是另一種無聲的
可經過先前那番話,愣是啞口無言,一時無措,只能任由慕容紫徜徉而去。
人剛走,床榻正上方忽的落下一道矯健身影。
那影子在空中打了個旋,穩穩落地時已單膝跪在寧玉華的身後。
“公主莫要動怒,怒則亂心。”
她聲音纖嫩,身形嬌小,穿著與宮中侍婢無異的衣裳,那低下臣服的臉孔卻是異於常人的平靜和冷酷。
在她寥寥所言裡,對寧玉華而言,更像是擺在她身邊時刻的警醒。
寧玉華側首望了她一眼,將面上複雜不忿的情緒強壓而下,勉強道,“不是說了沒有人在的時候你無需跪我麼?”
女子不為所動,反刻板言道,“楚宮不比其他地方,謹慎為上。”
寧玉華的示好被她不輕不重的推了回來,蹙起的眉間褶痕更深了些。
慕容紫不好對付,與蕭家的合作又談何容易?
收回那一絲假意的情緒,她問,“依你剛才所見,你認為慕容紫本意如何?”
女子答,“要麼是故弄玄虛,要麼就是所言非虛。”
寧玉華默然。
從昨日到方才,慕容紫似乎沒有刻意想要在她面前掩飾什麼。
這無非兩個可能:她覺得沒有掩飾的必要,抑或者要掩飾的太深太多,故而以此擾亂她的心神。
沉吟,寧玉華再問,“那麼你覺得我當如何?”
女子還是一副冰霜表情,仿若生下來就沒有情緒,道,“奴婢只會殺人,一切謹遵公主吩咐。”
謹遵她的吩咐?
還是蕭家派來監視她的眼線?
寧玉華無奈而幽長的嘆息,遂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時候不早,她該好好準備,前去向兩宮太后請安了。
昨夜楚蕭離根本沒有來她的春裕宮,恐是正午未過,她已成後宮裡的笑話。
慕容紫的意思太明瞭!
讓她在這後宮裡安分守己的做個德妃?根本不可能!
自她遠離北狄隻身來到楚宮,身後就沒有回頭的路了。
對於擋在眼前的,她能做的只有一樣——斬盡殺絕!
……
德妃還未受寵就已失寵,未鬥先輸。
少了一位強勁的敵人,對六宮其他妃嬪來說無不是件天大的喜事。
雖說楚蕭離的做法於理不合,可無論在朝中還是兩位太后那兒,都沒有誰生出異議。
畢竟是北狄來的公主,給了她那份寵愛,只會助漲她哥哥在北狄的勢力和氣焰,這於大楚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