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這下算是明白了,又關係到寶玉的前程,登時喝道:“你這些話就不要說了,璉兒自然是與那尤家姑娘沒什麼瓜葛。”王夫人現在還要靠著賈母,聽了便不敢說了,只低下頭時狠狠瞪了賈璉夫婦一眼。
第93章 緬懷
尤氏將尤二姐安頓好就不免與賈珍抱怨:“這璉二也沒有這麼打臉的。”她雖然恨不得親手掐死那母女三人,但好歹也是姓尤的,送出去的女兒就這麼被送回來,她還有什麼臉面。
“二妹妹如何了?”賈珍卻是難得正經著臉問道,卻沒有回答尤氏的問題,她本來就沒什麼臉面可以顧忌的。
尤氏本來還想說幾句,但見他如此也不敢造次了,只老實地回道:“已哭得昏過去了,我暫時安置在莊上。”後續也不知該如何呢,還有個已經死了一個女兒的尤老孃,都是麻煩。
“這事除你以外就不要讓人插手了,她便是張華的遺眷,與璉二弟有什麼干係。”賈珍板著臉直接命令道,也不待尤氏反應便拂袖而去。
尤氏委屈極了,只是她可沒有王熙鳳的底氣,賈珍是不敢得罪的,只能暗自吞聲,心裡咒罵著賈家兄弟的無恥無德。
賈珍從來就沒把尤氏這個繼室放在心上,他此時正在書房裡緬懷已經死了的兒媳婦秦可卿。天地良心,賈珍雖然無恥,但當初為賈蓉娶秦可卿真的是為了兒子好,以他淺薄的見識來看,秦可卿雖然是九爺的遺孤,但身後各種關係線不斷,本身又有大筆陪嫁,這身份又是絕密,皇帝吃飽了撐的也不會跟孤女計較,就像他能跟西府的林家遺孤八竿子打不著。寧國府說出去好聽,但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想娶真正的貴女沒戲,尤其是他跟賈薔那小子剪不斷的關係,就是娶了貴女也是結仇的可能,還不如這位實惠,表面身份也好聽,榮國府老太太那裡還能卡點油。可誰知新婚拜見,賈珍就覺得自己被雷給劈了,這眼睛就是移不開,腦袋根本就不管用了,人有的時候遇見一個人也真的一個劫難,避都避不開,他突然有點理解兒子成親前與賈薔執手相看淚眼的情形了。於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是他理智可以控制的了,秦可卿一開始是抵死反抗過,可是這家裡沒人會為她做主,公公最大,婆婆已然恨死她了,丈夫可有可無,心底在乎的人是小叔子,這種事她也不敢往外嚷,賈家是討不了好,可她也活不了,能活著誰想死,再加上賈珍溫柔小意的,與賈蓉的冷漠無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後來漸漸也就半推半就了,就這麼混過了幾年。本來以為事情沒有更壞了,結果西府二太太母女要上位,老太太推波助瀾,不過一場風寒卻讓秦可卿送了命。等到賈珍知曉,人已經沒了,他是覺得心都被挖了,哭得都起不了身,對西府平添了多少怨恨。但他不敢發作也不敢表露,說是榮寧二府,可寧國府早已不如,不說二太太后面連著王家薛家,老太太后面還有史家,宮裡還有元春,單就皇上也要喊老太太一聲嬤嬤他也不敢惹。何況秦可卿的身份,他倆那點事更是不能提,不是廉恥的問題,恐怕闔府都填進去,於是賈珍只能忍忍忍,眼看著西府春風得意,也就敢弄點事情噁心噁心人家,比如尤氏姐妹。但被賈璉一煽動一分析,壓抑許久的怨恨之心卻是再也壓不住了,心裡一點心思一點心思地往外冒,如果真能做了二太太母女倒是好的,反正元春這樣子也不會真心有男人愛寵,根本沾不上光。
賈珍思來想去許久,最終決定等賈璉再帶來更清楚的訊息,他就跟著幹一票,總是要叫西府的人也嚐嚐什麼叫錐心之痛。
賈璉將一切料理妥當,便急衝衝去尋柳湘蓮,將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十足一副求抱大腿的樣子,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就是柳湘蓮也看得深感佩服,但他熱切切的樣子也不好潑冷水,只得搪塞了一番,賈璉方才有些失望地走了,卻也表明還會再回來的決心。
“事情便是如此,我也沒想到他突然間變得如此有利落,前些年都不知哪去了。”柳湘蓮對著永瑢一攤手,頗有點看不上的意思。
“這個賈璉倒是個人物,他先前處於弱勢,便只能忍著,橫豎忍到最後總是他的,難道那個賈寶玉還能鬥得過他,如今他有了更好的選擇,自然就不想忍了。”永瑢倒是頗為欣賞,尤其還能用這個人引得賈家窩裡鬥,何樂而不為。
“這麼說來他已經想明白了。”柳湘蓮若有所思。
“湘蓮,你倒是可以與他透個底,讓他底氣足點。”永瑢想了想,說道。
柳湘蓮點點頭,但又有些欲言又止。“你想說什麼?”永瑢見了,便問道。
“寶玉他什麼都不明白。”柳湘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