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慢慢發現了他以前沒見過的模樣,每次看到他認真地學習新課程,臉上洋溢著小太陽般的笑容,抑鬱的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放鬆。雖然從來沒有向他提及過父親的事,但在他積極樂觀的感染下,一點一點走出了陰影。當然不說的主要原因還是怕被秋葉認出來,雖然最後還是暴露了。
有些話他一直想說,但是始終沒敢說出口,就是他很感激秋葉。同時他也十分後悔,在秋葉追求自己時,始終不屑一顧,等到後來想要追回,他早就跑到了一個夠都夠不著的地方了。如果當年就接受他,還會有後來的事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放不下,大概人都是賤的。
“大部分都是光明軍團的,那閃耀軍團的呢?盧克走廊閃耀軍團不也犧牲了很多人嗎?”謝將問。
“閃耀軍團的也有,不過很少。”柯禹丞回答,“鳳起在戰後做了大量的安撫工作,撫卹金拖欠的事不就是他抖出來的嗎,軍務部的人整天對他咬牙切齒的。據說他叛逃前留了一大筆錢,把他軍團的撫卹金空缺都補全了。其實只要家屬有足夠的生活費,能生存下去,就不會去鬧事,誰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呢,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而且閃耀軍團這麼一走,許多士兵家屬都跟著他偷偷跑去了奎瑟星,據說鳳起還會提供給他們工作機會。”
“也沒人管?”
“想管啊?誰管?眼下騷亂剛剛平息,各個行星都非常混亂,根本管不過來!而且帝國經濟衰退得那麼厲害,失業率居高不下,也就是說他們呆在這裡會餓肚子,只要到了那裡,就會有飯吃,有工作,有收入,還不拼了命地逃過去?”
“也是。”謝將苦笑,“鳳起需要人,他們需要麵包,一拍即合。”
“到了。”
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前。門口掛著歇業的牌子,但是柯禹丞帶著謝將順利進入咖啡館。
裡面三三兩兩坐著些人,好像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就是在低聲閒聊。謝將穿過一桌一桌的人,雖然他今天穿了一身便裝,可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咖啡館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轉過來盯著他看,視線跟隨著他移動。
柯禹丞和謝將穿過一樓咖啡廳,直接上了二樓,停在一扇繪有櫻花圖案的包廂前。柯禹丞按了幾下門鈴,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開啟了一條門縫,他看了柯禹丞一眼,又掃了眼謝將,讓出了道路。
房間裡除了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外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是三十來歲面容姣好的女人。
女人一看到他們就站了起來,先衝柯禹丞點了個頭,對謝將道:“你就是謝將上校吧?”
謝將看了柯禹丞一眼,要不是知道表哥為人,真會以為他把自己給賣了。
“不用看他,是我請求他邀請你來的。”女人直爽道,“我叫薛安妮,這位是海勒,他的兒子犧牲在盧克走廊裡,才十七歲。”她指了指中年人,然後又指了指開門的高大男子,“這位是大岡,他的哥哥也是在盧克走廊戰死的。至於我,我的丈夫是在維度戰役中杳無音訊的。”
雖然房間裡兩男一女,但明顯可以看出是以這女人為首。謝將依次與他們握手,當他聽到她說她的丈夫是死在維度戰役的,多少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連握手的力度也大了一些。
“她就是你說的朋友?”謝將問柯禹丞,記憶稍微有點出差錯。
“不,不是她,但我那位朋友就是在安妮的開導下恢復健康的,這裡很多人都受到過安妮的幫助,她很了不起。”
薛安妮有點不好意思:“米莉是嗎?這沒什麼的,正好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罷了。當年我丈夫失蹤後我也非常消沉,後來慢慢自我調節走出陰影,為此我還自學了許多精神心理學的書,終於有了點用武之地。”
這個女人說起話來語速很快,鏗鏘有力,使聽得人精神一振,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節奏走。
“謝將上校,我的丈夫曾經是你父親手下的兵,對於你父親的犧牲我很遺憾,但是我也非常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他的後人。啊,我還帶了我丈夫的照片,你想看看嗎?”薛安妮也不等別人答話,自顧自地就把照片拿了出來,“看,我丈夫埃德蒙,是一名中士,很帥吧?”
照片不及巴掌大,她就像一個懷春少女一般珍藏著心上人的照片,並驕傲地對人說:看,多英俊的男人,我愛他!
凡是能笑著討論悲劇的人,內心都是強大的,謝將每次懷念父親都忍不住悲從中來,都還無法做到心如止水,所以他無比敬佩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