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他什麼也沒望,只是有些發昏。
他的身材很好,肩膀很寬,看上去很強壯。可又不像父親,臂膀上全是硬硬的一股一股的肌肉,打起人來,顫顫發抖。他比想象中還要白,襯得胸口上的兩點,像是紅透了似的。他的手指很長,正抓住她的手腕,像是要掐到肉裡去。
除了父親,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終是有些羞澀,她頰上緋紅,輕聲道:“公子,你鬆一鬆,好疼。”她用另一隻拿了寢衣的手擋在兩人中間。
方平道:“你,喜歡我麼?”
詩棋不想他竟問起這些,愣了愣,反褪了羞澀,篤定道:“我喜歡你。”
方平一驚,他也沒意料到,嬌嬌女子,深宅閨秀,竟能如此直接、誠懇的表明心意,不禁問:“為什麼?”
詩棋回答得很快,道:“不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你長得俊朗,或許是因為你我有婚約在先,又或許,是因為現在。”
方平疑惑,道:“現在?”
詩琪依著他手上的氣力,坐到他身側,道:“就像現在,你裸著半身,而房間裡只有你我兩人,傳聞如利劍,又像繩鎖,會將你我綁在一處。出了這道門,除了你,我再不能嫁給別人。所以,我喜歡你。”說著,她將寢袍扔在床邊,伸手撫在方平臉上,似要撫平他臉上的紋路般,情意柔綿道:“你知道嗎?一整天裡,你都皺著眉頭,臉上也沒有多少笑意。今兒是你生辰,你該高興才是。”
喜歡趙曙的事,常常逼得方平發瘋。他也試著接觸過女子,甚至父親賞賜自己暖床丫頭時,他還鎮重其事的想要發生點什麼。可是,每一次,他都以厭惡得不能自已而告終。
眼前的女人面色瑩白如雪,眉眼彎彎,滿肩青絲垂落至腰身,看似軟弱不堪,可又透著震人心魂的堅韌。他忽然又想試一試,或許她就是,讓自己喜歡女人的辦法。他像抓著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詩棋,順著她的手臂,一路摩挲著探上她的肩膀,又輕輕的斜入,從脖頸處直伸到胸前小衣裡去。
男女之事,他也知道。
只是,原來女子的胸脯,摸起來,溫溫軟軟的,感覺也不壞。他用另一隻手去解她的衣襟,褪至肩,褪至腰,褪至地上。他看著那對動如脫兔的小東西,雙手揉在上面,眼睛直直的,像是揉麵團似的,用了七八分的力氣。
詩棋很順從,有些疼,但也忍著。她心裡有他,便什麼都願意聽由他。她甚至遞上自己唇,送到他的嘴邊。他將她壓在床榻之上,歡好中,她問他:“那你,喜歡我麼?”
方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當然。”
夜色濃墨,前苑中蕭瑟琵琶之聲被風吹散,遙遙落至花園深處。滔滔一路狂奔,見人就問有沒有看見懿王府的十三殿下。花蔭層層,路徑重重,卻哪裡有趙十三的身影,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找來找去,總找不著。
☆、第七十章:他走了,沒有等她。
從來都是趙曙奔來跑去的找高滔滔,而滔滔兒,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想見的時候,只要一回頭,就總能看見趙十三。在過去漫長又短暫的歲月裡,他就像手邊的毫毛筆,榻上的繡花枕,腰間的組玉佩,髻上的扁銀釵,常常被她忽視、被她隨意對待。
越是熟悉,越是親密,越是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犯多大的錯、做多少錯事,就算在學堂了一個字都背不出來,就算在他壽辰宴上和人打架,就算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下不了臺,就算…就算她也會因為家族權勢而嫁給太子,即便如此,他都不會離開自己、背棄自己。就算他生氣了,氣得鼻孔生煙,也頂多大吼一句:“高滔滔,你發瘋啦!”
一回頭,又問她:“吃飽了麼?”
公主府的長廊蜿蜒而精雕玉琢,四處都點著華燈,賓客們還在高談暢飲,妓女們陪酒獻媚,舉杯交盞的聲音此起彼伏。滔滔提著裙子飛快的跑著,腦中忽而想起與趙曙的種種,想起他吻在自己唇上,想起他不顧一切的用手擋住划向自己的釵子,還有他在雨夜憩閣裡,說要為了自己去做太子,那個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不是麼?
竟然如此簡單的,在春心萌動的瞬間,她甚至沒有意識到,有顆眷戀的種子,在情愫未開的時候,就已經在她的心裡生根發芽,日漸枝繁葉茂。
她跑著跑著,忽然停了下來。
公主府裡種著一株青松樹,是七八歲時,滔滔親自種的。當時還得了旼華公主讚許,說:“滔滔是個有氣節的,倒果有幾分像她小姨,宮裡就皇后的慈元殿種了滿園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