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臺或者頻道播出……然後我發現,他唯一去了卻沒有留下任何作品的地方……就是舊金山。”
“……”
知喬從揹包裡拿出一本陳舊卻乾淨整潔的本子,推倒周衍面前:“你看,在這裡,他原本計劃去兩週的,但五天之後就回來了,旁邊沒有記錄任何編號。可是……”
她又從揹包裡拿出一卷帶子:“我找到了這個,就放在他的那個巨型架子上,這是唯一沒有編號的帶子,我拿去馮楷瑞那裡看了,是一些片段,沒有任何構架的片段。”
周衍垂下眼睛看著眼前筆記本和帶子,又抬眼看著她:“所以,你想要完成蔡沒有完成的事?”
知喬回望他的雙眼,重重地點頭:“是的,我想要那麼做。”
周衍的眼神是那麼溫柔而真切,他沒有對她笑,但臉上的表情卻柔和得令人痴迷:
“我說過,你想要做的話,就去做吧。
你才是製片人。
你是——或者說,你應該是這節目的靈魂——就像你父親一樣。”
知喬怔怔地看著他,來這裡之前她想過很多種他的反應,卻從沒想過是這樣的。
她以為對他來說,回到那個充滿了痛苦回憶的地方,會猶豫、會不安,但事實是,他卻沒有任何遲疑地支援她。
“謝謝,”
她由衷地說,“不管怎麼說……謝謝。”
“需要我開始寫計劃書嗎?”
“不,”知喬微笑著搖頭,“這一次讓我來吧,不然我可能永遠都學不會你會的那些東西。”
“好。”他點頭,英俊的臉上竟有一種孩子氣的自豪。
從這天下午開始,知喬忽然覺得自己的生命被各種令人振奮的理由填滿了,她不再茫然,因為她將要去做的,是父親沒有完成的事。從某種程度上說,這讓她感到自己和父親之間那足有幾百光年的距離被大大地縮近了,他是她的父親,她是他的女兒,如今,儘管陰陽相隔,他們卻一同做著同一件事。
這讓知喬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去領事館申請簽證的時候,視窗的簽證官一眼就認出他們,這都拜真人秀節目所賜,他們的申請立刻就被透過了。機票定在農曆新年之前,拿到機票的那天晚上,知喬在家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跟老媽兩人一起吃。
“我不在家過年你不要緊嗎?”
老媽聳肩:“這又不是第一次,再說,孩子長大了總不會老在父母身邊。”
知喬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心裡卻有點難受。
她常常想,老媽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在失去了婚姻之後,還能如此堅強堅定地撫養孩子長大,從沒有一句怨言。
哦,沒錯,這就是她一直以來對老媽的印象:也許內心有不滿,但她從不抱怨。
她總是能欣然接受現實,即使帶著痛苦和不解,她卻幾乎總是立即接受,好像上天不管怎樣對她都擊不垮她。
謝易果如約把錢打進了指定賬戶,知喬看著銀行賬戶裡的數字,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一個月前,她經歷了這輩子從未經歷過的事,那些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他們輸了比賽,卻贏得了投資。人生似乎就是充滿了失望希望,起起伏伏,所幸的是,她沒有被失望打倒。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周衍打了一通電話給她。
“所有的檔案你都放好了嗎?”
“嗯,你放心吧。”
她在電話這一頭無聲地笑。有時候,他簡直比她還像管家婆。
“護照呢?”
“放在隨身背的包裡了。”
“住宿預訂單?”
“跟護照放在一起。”
“當地聯絡人的電話記好了嗎。”
“我記在手機裡了,另外寫在紙上跟護照放在一起。”
周衍沉默了一會兒,大概在想還有什麼需要提醒她的,但最後有些支吾地放棄了。
“喂,”知喬忽然說,“你在緊張嗎?”
“我?”他的口吻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你在緊張。”
“沒有。”
“你說謊。”
“我沒有。”
“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你很緊張。”
“絕對沒有。”
他們又再像兩個孩子般玩起這幼稚的文字遊戲,樂此不疲。
“其實我並不緊張,真的,”過了一會兒,周衍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