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的那次也聽到過,那是一種難得的、爽朗的笑聲——好像他是真的覺得很高興。
知喬生氣地抬手打了他一下,打在他肩膀上,他卻還是微笑地看著她,一點也沒有要躲的意思。
從更衣室出來,陽光比剛才更刺眼了。周衍從旅行箱裡拿出兩條巨大的浴巾,把其中一條扔在她頭上,然後自顧自迅速地擦著身體。
“我要去換衣服。”知喬把浴巾裹在身上,四處張望。
“沒時間了。”周衍一邊說一邊“唰”地脫下淺藍色的沙灘褲,露出裡面黑色的平腳泳褲。這條的泳褲似乎設計得很符合人體工學,不過在知喬看來,那實在是……幾乎勾勒出他所有的線條……
就在周衍若無其事地換上另一條沙灘褲的時候,知喬僵硬地轉過身,故意看著不遠處那些仍在追逐海浪的人們。
“看到那兩個戴眼鏡的夫妻了嗎?”周衍以最快的速度套上T恤,然後關上後備箱的門,抓著知喬的手臂,把她送上副駕駛的座位,“那是昨天的第八名。你可以想得到在迷路的那段時間我們錯過了什麼吧?”
不等她回答,他就關上車門,從引擎蓋前面繞到駕駛位上,發動車子,飛速上路。
“等等,”裹著浴巾的知喬說,“回去。我們忘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什麼?”他有些不耐煩地問,腳下的油門卻沒有鬆懈過。
“老夏,還有他手上的線索信封。”
“噢……”周衍挫敗地低吼一聲,然後踩剎車、一百八十度轉彎、踩油門——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
當車子駛回海邊停車場的時候,他們發現老夏非但沒有注意到他們剛才那一系列的行動,相反的,他正一手扛著攝像機,一手握著冰淇淋蛋筒,在跟兩位穿著性感泳裝的金髮小妞搭訕……而那個裝著線索的信封,就插在他牛仔褲的後袋裡。
他們繼續行駛在澳大利亞南部以海邊美景聞名於世的B100公路上,這條公路也被稱為“大洋路”,是由一群一戰時期的老兵們建造的,綿延數百公里的海岸線途經海灘、雨林、村鎮以及群山。
“我以前說過跟你一起出來旅行是一種折磨,因為到處都是狂風暴雨,”老夏一邊痴迷地看著大海一邊對周衍說,“不過這次,我倒認為還不錯。”
周衍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繼續數著碼數表開車。
“所以你就得意忘形了,”知喬說,“我們剛才差點把你忘在那裡。”
“但你們總要回來找我的。”老夏一臉理所當然。
“不,”周衍扯了扯嘴角,“我們可以把你留在那裡。”
“開什麼玩笑,我是攝像師,沒有我你們怎麼繼續比賽?”
周衍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根據《賽前協議》第十二條第4款,‘如因隨行攝像師翫忽職守,可能導致影響比賽結果的,選手可根據需要獨自比賽直至當天賽事結束’,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扔下正在跟美女搭訕的你去下一個目的地,而我們之所以回去找你的原因只是因為——線索信封在你身上。”
“……”老夏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中午的陽光很強烈,知喬身上的泳衣和沙灘褲已經被曬得半乾了,於是她在浴巾的遮掩下穿上了T恤。轉過一個U型彎,路邊停著一輛車,旁邊站著一個男人,似乎正在嘔吐。
“停一下。”知喬對周衍說。
周衍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踩了剎車。知喬跳下車,向那個男人走去。
“你還好嗎?”她問。
那個叫謝易果的男人回頭看了看她,擺擺手。
這個時候,他的搭檔從車上下來,拿著礦泉水和紙巾,一臉無奈:“因為今天實在太……再加上剛才……所以他暈車……”
“哦……”知喬不敢靠近,想了想,折回去開啟車門,從隨身背的揹包裡拿出一盒藥片交給了那位總是詞不達意的驢友兄弟,“這是暈車藥,給他吃吧,應該會好的。”
“謝謝……”
她還想說什麼,周衍卻在喊她的名字,她猜那是叫她快點上路的意思。於是她對他們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回到車上。
“他怎麼了?”老夏問。
“暈車。”知喬剛繫上安全帶,周衍就駕著車竄了出去。
“真倒黴。”老夏惋惜地回頭看了看他們。
周衍一言不發地繼續開車,快到洛恩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喬,我希望你明白這是一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