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罷了……”知喬看著身旁操作檯上的按鈕,想象著父親也曾在這裡跟他們一起做著同樣的事,一種悲傷的情緒在心底擴散開來。
“對不起,”周衍說,“也許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應該自私地,把你拉進我們的世界,所以也許……你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會更好。”
說完,他拿起揹包,轉身開啟門,沒有停頓地走了出去……
知喬很想拿起腳上的夾腳拖鞋向周衍的背影丟過去,但她沒有那麼做。她想,也許他說得有道理,可她無法真的責怪他,她甚至想過,如果父親來得及說遺言,說不定……噢,沒有什麼說不定,任何的可能性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天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知喬都沒再見過周衍。她無法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但她仍然堅持每週都去馮楷瑞的工作室,當然,除了想知道關於投資的情況,也期望能在那裡“偶遇”周衍。只不過,每一次她都失望。
她自己也試圖去找過一些投資人,但都無功而返,她甚至鼓起勇氣向老媽開口借錢,但被毫不客氣地拒絕了。
老媽說:“如果你跟我借錢是想要自己創業,我一定二話不說就拿出來,但如果是為了你爸那個賠錢的節目——免談,懂嗎?免談!”
“可是——”
“——蔡知喬,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不想再從你嘴裡聽到第二次。”說這話時,老媽仍然穿著那件粉色的印有Kitty貓的睡衣,只不過她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及她的睡衣可愛。
老夏和阿庫似乎很快找到了新的工作,畢竟他們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人,賺錢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鯊魚則被知喬塞進了老媽那間小小的會計師事務所,起先老媽表現得有些雞蛋裡挑骨頭,但一個星期過後鯊魚已經成為了事務所的大紅人,所有人都對他讚不絕口——當然,也包括她那個挑剔的老媽。
生活仍然在繼續,只不過,知喬忽然發現周衍消失了,那個撐著紅傘在雨中帶給她噩耗的男人,那個教會了她如何成為一名“不太合格的”獨立製片人的男人,那個喝醉了會在她電腦上嘔吐的男人,那個帶著她進入她父親所在的世界的男人——就這樣消失了!
她感到絕望,可想起馮楷瑞在那個仲夏午後說的一番話,她又覺得,自己不能放棄,即使灰心了、絕望了……也不能放棄。
二(下)
三個月之後
“這煎蛋不錯,你加了什麼?”老媽一邊看報紙,一邊問。
“想知道嗎?”知喬轉過身,兩眼放光,“那就投資我的節目吧。”
“那不是你的節目。”
“起先不是,但三年以來我讓它開始變得很……”她想了想,“很‘蔡知喬’,如果你認真看過就會知道。”
老媽把盤子裡的煎蛋吃完,然後放下筷子和報紙,一言不發地回房間去了,就好像她從沒問過任何關於煎蛋的問題。
知喬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然後開始收拾盤子。
十一點的時候,她背上那隻白色的環保布袋,出門了。今天中午她約了老夏和阿庫,因為最後那期節目的製作費終於拿到了,她想立刻給他們送去。
上海已經到了深秋,由於連日來的陰雨,空氣裡既潮溼又寒冷。他們約在一間大眾化的咖啡館,知喬到那裡的時候,老夏和阿庫已經到了,正在聊著什麼。
“你們很忙吧,”知喬脫下風衣外套,“原本週末也可以,但我想早點把錢交到你們手裡。”
“你用不著那麼急。”老夏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兩塊肉高高地凸起,很像彌勒佛。
“不,那是我欠你們的。”
“別這麼說。投資人的事有進展嗎?”
知喬坐下的動作僵了一僵,然後故作開朗地笑著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我覺得還是很有希望的。”
“你來之前,我們正在討論一件事。”老夏和阿庫交換了一個眼神。
“?”
“我們最近在為同一個節目工作。”
“噢,真的?”
老夏點頭:“是一個外國的真人秀節目,現在正在中國招募選手。”
“聽上去很不錯。”
“這個節目總體來說就是一場比賽,最後的獲勝者可以得到100萬美金的獎勵。”
“……”知喬扯了扯嘴角,“不會是……把所有人關在孤島,參賽者一個個死去,最後猜誰是兇手的節目吧。”
“不,不是的,是關於旅行,準確地來說就是按照提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