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僅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卻彷彿能讓懷裡的人一下子安定下來。晉穆漸感不到懷中那人的動靜,垂眸瞧時,卻見她已閉目暈了過去。
他咬牙遊至岸邊,揮掌劈下樹枝為乾柴,想辦法生了火,將那女孩抱過來摟在懷中,揉搓她已冰涼得幾乎凍僵的身子。眼見她還是沒有反應,他著急中恍恍惚惚地想起一個辦法,沒有多想,便低頭對著女孩的嘴度過氣去。
許久,當女孩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水時,他緩緩鬆了口氣。
“謝謝……”她閉著眼,迷迷糊糊地開口。
晉穆望著她一翕一合的嘴唇,櫻花般柔美的顏色迷亂了他的眼。
他怔怔地將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揉了揉。想著方才自己貼近的那處柔軟美好,晉穆的面龐在火光的照耀上紅若彤雲。
他垂眸,望著懷裡那個玉般精緻的人,心跳一時失控,雙臂不自覺地收緊。
不知覺中天色已暗。崖底被群山圍攏,黑得更快。晉穆仰頭望著頭頂上方的萬丈絕壁,不禁皺眉。懷裡的人兩手抱著自己的身子,緊緊不放鬆,好似一個不留神他便要逃走的提防。晉穆苦笑,暗自琢磨著尋救之法。
他摸索全身上下,觸及腰間時,手指徘徊在英蒙子送給他的那支寒玉笛上。
他摘下玉笛,靠近唇邊慢慢吹起。樂聲飛揚在崖間,他運起內力將那聲音送遠。如此吹了許久,直到他漸無耐心時,方聞崖上有人用簫聲相和。
晉穆一喜,忙又加快節奏,暗示情況的緊急。
那簫聲悠然相應,平淡從容。
晉穆心中安定下來,緩緩放下玉笛。
月沉星移,山風寒冽。懷裡的人身體本冰冷一片,此刻卻漸漸發熱,滾燙如燒。
晉穆伸手撫了撫她的額角,掌心所處火般灼人,心知她已發燒。他暗罵自己一句,想脫下外袍包住她的身子,她的雙手卻死死環住他的腰不放。晉穆望著紅光漸弱的火堆,心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抱起女孩,沿著絕壁行走,試圖尋找到離開的路。
崖底漆黑一片,地上坑凹不平,不說尋出路,便是抱著一個人行走也猶為費勁。晉穆正走的心焦時,遠處卻依稀飄來幾束篝火。
晉穆大喜,趕緊朝那火光提氣掠去。
來人是兩個少年,一人紫衣,一人白袍。紫衣少年並不陌生,正是白日出言諷刺晉穆的那位。而那個白袍少年容顏俊雅,相隨紫衣少年身旁,淡若清風。
“夷光!”紫衣少年飛身撲來,望著晉穆懷裡的女孩,鳳眸流光似新月。他轉身將火把插在石縫間,回頭望著晉穆,薄唇微抿,眉宇不豫,卻仍是微微一笑:“放開她。”
晉穆低頭看著圍在自己身上那雙嬌柔細小的胳膊,笑道:“不是我不放手,是她不放手。”
紫衣少年愣了一瞬,轉而卻又微笑道:“她不放手,會麼?”不待晉穆再開口,他俯身抱住那個被他喚作夷光的女孩,柔聲哄道:“乖,丫頭,我來了。”
“二哥……”夷光微微啟唇,無意識地低喚。
紫衣少年俊美的容顏更顯溫柔,嘴裡輕聲答應著:“嗯,我在。丫頭放手,讓我抱你。”
晉穆只覺腰上倏地一鬆,懷裡的女孩就這般輕易地被那紫衣少年抱了過去。懷裡陡然空寥,而那種感覺似乎能直戳心底。晉穆皺了眉,眼見紫衣少年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再想起日間他對自己嘲諷輕蔑的模樣,不由更是火大。
“喂,這面具是你的吧?”紫衣少年並沒有給機會讓他發怒,回頭將一張鬼面扔給晉穆,笑容意味深長,“我們在崖上發現了有人落崖的痕跡。另外,還找到這張面具。”他的目光落在晉穆肩頭,衣袍被箭鏃劃破的痕跡清晰入眼。
晉穆冷冷一笑,心中明瞭:“方才是你們吹簫應和的?”
白袍少年輕聲道:“不是我們,是我的幼弟,伏君。他本和我們一起尋找夷光,無奈他眼睛不好,不能下崖來尋。夏國公子意和他在崖上等我們。”
伏君?晉穆恍惚,腦子裡記起英蒙子來信中提及的師弟,微微出神。他想了片刻,移開目光看向白衣少年,猜測道:“你是湑君?”
“是。”
晉穆看了看手中面具,忽然笑起:“你知道我們為何會落崖麼?”
湑君一愣,道:“不知。”
晉穆淡淡然道:“你大哥拿箭射夷光,我為了救她,兩人方才一同墜入這萬丈深淵的。”
紫衣少年聽聞他們的對話早已停下腳下步伐,此刻更是重重一哼,漂亮的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