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可別怪為師不提醒你,當日那個拿匕首插入你胸膛的,可正是這位晉國的小侯爺……”
話音未落,我只覺面前忽有冷風襲來,東方莫猛地住了嘴,甩了衣袍飛身退後三丈,跳腳罵道:“穆小子,你要作甚麼?”
晉穆咬牙,揮掌再次劈過去:“叫你胡說八道!”
東方莫一邊逃,一邊嘴裡還忙著狡辯:“我胡說八道?那日不是我去明秋殿喚醒了你,給你易容成聶小子模樣的麼?”
我聞言趕緊拉住晉穆的衣袖,惶惑看著他:“師父說的可是真的?”
晉穆冷麵不語。
東方莫怔了一會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跳著跑過來,奇怪:“你剛不是猜到了麼?怎麼此時還問他這話?”
晉穆恨聲,揚了手又要打:“她猜到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
東方莫怔了怔,醒悟過來後,只得嘿嘿一笑,撓了頭躲去窗旁,眨巴著眼睛裝作無辜地看著晉穆:“老夫……老夫誤會了。女娃你就當老夫胡說好了,萬不要相信!”
我澀然,攢住晉穆衣袖的手指慢慢冰涼,心頭腦間,此刻縈繞的唯有一句話:我這命,原是他給的……
晉穆嘆了口氣,面色一僵,咬了唇不說話。
東方莫想了想,討好笑著把面具送過來重新戴到我臉上,轉眸看晉穆:“老夫不借面具便是了。兩位都不要不說話了吧,也不要再生老夫的氣了啊。”
晉穆半斂了眸瞧他,神色淡淡:“不行。”
東方莫鎖眉,苦惱道:“那你還要老夫如何?”
晉穆揚了眉,慢慢勾唇笑了。晚霞側影下,襯得他的臉色清冷而又媚惑:“去夏國找惠公,為齊國求援軍。”
“他?”我驚聲。
“我?”東方莫再次跳開,仿若避之不及般遠離晉穆。
晉穆凝眸,望著東方莫笑:“那你去還是不去?”
東方莫挑眸與他對視了半天,終於,在霞光漸隱而夜色初上時,他緩緩垂了眸,認命苦笑:“去便去。反正莊公那邊也缺藥,世間奇藥夏國最多,走一趟鳳翔城也無不可。”
晉穆展顏一笑,頷首有禮:“那就辛苦東方先生了。”
東方莫長長嘆氣,轉身離去時,還不忘回頭叮囑我:“莊公那邊,先用延命散維持著,等我回來再說!”言罷他點足躍身,寬袖長揚時,似雲煙飛去。
“他能去夏國請到援軍?”我不安地握住了晉穆的手指。
晉穆垂眸看我,笑意深深:“金城內外,沒人比他去夏國更適合。”
我蹙眉,懷疑:“不是開玩笑?”
晉穆彎唇,睨眼細看著我:“你覺得呢?”
難說!
我低了頭,不做聲。
“放心吧,你那師父,天下間要說比他還要聰明的人,怕是真數不出幾個來,”晉穆軟下聲,輕輕一笑抬臂抱住我,道,“你以為剛才他突然出現是偶然麼?他就是來要這個任務的。”
我抿唇想了一會兒,再抬頭時,不禁笑道:“你既能輕而易舉看出他的心思,莫不是說你比他還要聰明。”
晉穆默。
許久後他才揚眉笑起,驕傲:“我似乎真的比他還要聰明些。”
我嗤笑無語,偷偷給他一個白眼。
公子歸來
夜已沉,宿雲微微。薄紗一般的輕霧浮動縹緲時,偶見謐藍天幕上依稀露出的粲然星輝。傍晚侯須陀的軍隊於敵軍之後故佈疑陣後,楚梁大軍就地安營紮寨,再無進一步圍攏金城的行動。金城內外,此夜看上去安靜得一如平常。
晚膳後,晉穆陪我去城牆巡視守夜禁軍的防備。沉迷夜色中,遠方篝火燒騰繚繞,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營帳層迭湧起,數不清的高聳哨臺佇立前方,氣象森嚴可見。甚至在傾耳細聽下,還隱約可聞敵軍連夜布兵操陣的號角聲自遠方此起彼伏地嗚咽傳來。
我微微蹙眉,冷笑:“他們倒是志在必得的架勢。所謂嗜者近食,急不可待,怕就是如此了。”
晉穆回眸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不語。
我凝眸再觀望了一會兒後,正要下樓離開時,有禁軍將軍領著王叔的近身內侍秦不思匆匆而來。
“公子。”秦不思屈膝欲行禮。
我揮手:“免。可是父王那有什麼事?”
秦不思揖手,甩袖時拈了蘭花指:“王上剛醒,要見公子您。”
“父王醒了?”我驚喜,回頭給晉穆遞了個眼色後,急步隨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