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起夜受涼?
染了風寒?
在如今這樣燥人的五月天裡嗎?
即或是存心不想向我請安低頭,也大可以尋到其他的由頭嘛,何故這般地欲蓋彌彰?
先有福雅敘設計將她的眼線高達塞進我的身邊,又有傅雪以帶病之身無法下床請安而向我示威,再來便是夏亦喬她們存心的挑唆,看好戲……
這太子府中還真是藏龍臥虎!
可無論這裡是不是刀山油鍋,我陳靜華既然已經捨身其中,便再不會置身事外。再猛烈的暴風狂雨,你便儘管襲來,且看我如何逆流行船,立於不敗!
傳了大夫之後,我們便跟著福雅敘匆匆趕往傅雪的房間。
一番虛禮寒暄過後,隨行的大夫便開始隔簾把脈。
看著大夫在我們面前輕輕撫著長髯,口中唸叨著那些個荊芥、獨活、柴胡、桔梗,我微微愕然。
侯門深深(07)
回到房中在桌前坐下,一邊啜著茶水一邊在心中暗暗笑著自己的多疑。那個傅雪竟然是真的病了,而且那病正是傷寒,可是這五月的天氣……
輕輕攤開手掌,恍惚看到有一絲熱氣蒸騰而起,想到剛才那個病得面色都發白的傅雪,我莞爾搖頭。
握著茶盞緩緩起身,隔著半透明的紗窗,我能看到外頭的院子中,有僕從正在灑掃。
細細觀望,才發覺如今這個我身處的環境,和我以前所居住過的地方都不一樣。
陳王府的西苑之中,到處都是破敗的院牆,斑駁的門窗以及,四下的土牆裡突然鑽進鑽出的蛇鼠蟲蟻。而這些個尋常女孩子見到都會尖叫的物事在我眼中,卻是最好,也是僅有的兒時玩偶。
後來搬到了陳王妃的松濤園,那裡則是恢宏大氣自成一派。房屋是青磚綠瓦,迴廊是甬長寬闊,處處精緻高貴,連牆角旮旯都是以赤紅漆油密密刷過的豁亮。
記憶中,已經深深烙印在我心上的,卻唯有望荷池和那片梅子林。湖面碧綠通透,彷彿一眼便能夠見底,叫人無端端便生出躍入水中的念頭。而那林子,高大樹木是綿密接踵,一到夏日整個院中便是處處濃郁樹蔭,果香撲鼻,即或是熱烈的日頭下,也不會令人覺得煩躁……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捺下心中那些不該想起的景物,不該想起的人,我猛地起身,推門而出。
如今這滿園生機,紅綠相間之色,才是我今後應當時時都記得的。
示意僕從繼續工作,不必在意我的出現,輕輕行至牆角一處綠意繁茂之所止住了腳步。
幾乎攀援了正面院牆的綠藤中間,星星點點的散亂著玫紫色的花瓣,小小的花瓣半捲了綻立在大片的蒼翠之上,像極了一片片立在綠掌上的蝴蝶,彷彿失卻了依託一般隨風搖曳著,是那麼地嬌弱無力,卻又那麼地絢麗冶豔。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胡亂思索之際,忽有一個男聲自身後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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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深深(08)
是龍嘉寰!
拈在指間的花瓣驀地墜落,我迅速轉身。剛一觸及那雙黑瞳,卻又倉皇垂眼。
腦海中不可控制地浮現出大婚當晚我醉後,龍嘉寰的手指竟然曾經那麼親暱地劃過我的面板,為我換上貼身褻衣的畫面……
“很熱嗎?怎麼臉都曬紅了?”龍嘉寰上了一步,伸出手指探向我的額頭。
“呃,沒有。”先他一步將雙手掩上面頰,感受到自心底升起蔓延而來的這份燥熱。一邊恨著自己沉不住氣,一邊強忍住想要後退的腳步,硬是逼迫自己抬眼。
“今日本應同你一起用飯,可是父皇、母后於宮中召見得急,我走的匆忙,所以……”收回手臂,龍嘉寰定定望我。
“殿下事務繁忙,靜華明白。”和他對視也不過才一瞬間,便已經抵不住心底的尷尬,我垂下眼簾,滿腦子都是關於大婚那晚的疑問。
“咱們不是說好不再如此見外的稱呼嗎?難道如今你還要我喚你靜華郡主嗎?”以手指托起我的下頜,龍嘉寰的面容距我只有咫尺。
“呃,是。”微微一愣,一時之間無法適應我和他竟然如此親暱,雖然不曾移動過腳步,身體卻在這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待他溫熱的氣息夾雜了濃濃的酒香,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