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仇人。
“有時我也想,對阮琴是不是太過殘忍,可是每次想到師兄,我對她的恨意就又多了幾分。金光剛開始有訊息時候師兄命不久矣,但是我想還有幾年的時間,說不定總有辦法的不是?師兄那般的人,不該這麼早就去的啊……”說道最後的時候,季雲舒的聲音隱隱有著一分飄渺,面上的神色極為沉痛,似乎是陷於一個極為恐怖的夢魘中無法自拔,甚至是全身都忍不住冷了起來。
付景淵忽然覺得季雲舒又回到了顧文易剛剛逝去的那一段日子,滿心惶恐似是無枝可依,忍不住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頭。
“你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也許她本身沒有惡意,但是她造成的後果卻是她窮其一生都無法承擔之過,她一念之差,夕月自小便流離在外,終身見不到生身父母,姚氏滿族被誅連,樂正瑜原本是最有能力一爭皇位之人,現在生生地被老皇帝排除在外,都是她一己私慾造成!你們可以不懲罰她,但是你們不能同情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現在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可是有一絲悔意?”
付景淵的聲音是罕見地凌厲,硬生生地將季雲舒從痛苦的夢魘中拽了出來,將她心中所謂的同情擊打地粉碎。
季雲舒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路邊蕭條了的樹木,內心五味陳雜。
回到祁山的時候,夕月著人將阮琴帶了回來,已經給她換上了合適的衣服,再也不是剛才那副幾乎可以透視的曼妙輕紗。
阮琴依舊渾身軟軟的沒有什麼力氣,坐在椅子上看著季雲舒:“本來以為你會就此毀了我,但是你還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季雲舒沒有表情地看著阮琴,由於驚嚇而微微有些蒼白的面孔倒影在季雲舒水眸中。季雲舒的聲音像是珠落玉盤般的清脆悅耳:“師姐不是也很害怕麼?”
阮琴一笑,帶了些悽惶,但是這個笑容季雲舒在她臉上見過太多,已經經不起什麼波瀾。
“我不會放過你。”季雲舒啟唇,聲音極為輕柔。
“我對你從來沒有那種指望。”阮琴也開口,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
季雲舒別過了眼,看著文蘭:“東西找到了麼?”
文蘭將手中的一個紙包遞過來:“魅香。”
季雲舒纖纖玉指拿著那紙包,在手中隨意把玩著,一雙水眸卻是定定地看著阮琴,將她眼底的害怕與畏懼看的一清二楚,無所遁形。
阮琴是片刻便明白了季雲舒是什麼意思,隨意一笑:“你不過也就是這麼點手段。”
季雲舒緩緩站起身:“難不成師姐認為我要將這藥餵給你,然後找人來伺候你?”
“難道不是?”自從旖紅樓一段時間之後,阮琴已經不對自己抱任何希望,她看了出來,這輩子,恐怕回不去了。
“我自然不會那麼對師姐。”季雲舒淺笑著搖頭,“我只是想讓師姐體會一下師兄臨死前的滋味。”
阮琴的面容一下子慘白無比。
“師兄身上所中之藥想必和這魅香相差無幾,師兄整整在寒潭中浸泡一夜才得以解藥,這各種滋味難道師姐就不想體會一番?”
季雲舒清冷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響徹在阮琴腦海中,將她心底的恐懼完全勾出,身子忍不住後退,看著面前清麗女子唇畔的清淺笑容,她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整個人由內而外是滿滿的恐懼。
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季雲舒傾身上前捏住下巴將那藥粉灑了進去,頓時整個口腔都是極為苦澀的感覺。
藥力極快,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阮琴便渾身燥熱難耐,一張俏臉漲的通紅,尤其是臉上一道淺淺的疤痕更為突兀,生生破壞了帶著絲絲媚態的美感。
季雲舒低頭看著阮琴,她只是咬牙忍著,沒有發出一絲難受的呻吟,儘管她脖頸之下的面板全部成了粉紅色,她也沒有發出一聲聲響。
阮琴伏在地上,無聲無息,要不是周身輕微的顫抖季雲舒幾乎要以為她已經昏死過去。不出片刻便溼透了的衣衫更彰顯著難言的痛苦,阮琴手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掐進手心中,鮮血淋漓。
夕月在一邊看著,驀然眼中閃過一抹欽佩,真是好骨氣!
“把她扔到寒潭裡面去,別淹死了。”季雲舒朝著文蘭吩咐道。
文蘭走了過來架起阮琴,手接觸到她的身體就被身上灼熱的溫度所震懾,那溫度極高,幾乎要從她的手心灼入心底。
季雲舒回過頭看著面色不好的付景淵,不由得坐下身子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