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意識到,我就要和顧莫修分開了。
撒開蓮實的手,哭著奔向他。
他抱著我,聲音依舊柔軟,只是夾雜了一些哭腔。
他說:“小落,我會去找你的。這不會是很長的分離”
我哭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蓮實不耐的將我從他身上拉開:“顧落,做作也要有個度。”語畢,不等我有任何反映,就將我往路邊的計程車拖去。
我抓著顧莫修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可是,他先鬆開了。
他望著我,眼睛裡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悲涼。
可我不懂。也不想懂。
我只知道,是顧莫修先鬆開了我的手。
我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顧莫修,你背棄了我”
車子啟動了。
我沒有回頭。
風聲在耳邊呼嘯,像有一顆子彈穿膛而過。
蓮實對我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蓮落。
公元19XX。混亂。
S城的空氣永遠都像一團腐爛的苔蘚,潮溼且散發著惡臭。
蓮實不在。她穿著性感華美的禮服去參加上流的晚宴。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很寬大,裝修的很華麗。
蓮實的氣質很符合這種屋子。
可我不行,當我叼著煙,揹著吉它,穿著骯髒的男士外套跨入這個房子時,我就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環境給孤立了。
鴨子打電話來。
他說,小蓮花,你現在立刻到卡薩布蘭卡來。帶上吉他。
我懶洋洋的躺在地板上,嘴裡叼著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來。
“有事麼?”
“沒什麼事兒,copy那傢伙弄了幾張票,我們幾個一起過去玩玩。”
我說:好。十分鐘後就到。
我用極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背上吉他衝了出去。
外面在下雨。雨水很瘋狂,很像現在的我。
我離開顧莫修已經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他背棄了我,將我丟給了蓮實。
我一直以為蓮實會改嫁。但她沒有。
她只是不停的換男人,平均週期是一個月一個。很像女人的月經,準時,骯髒。
當年我們才離開顧家時,我們曾經貧窮過一段時間。
但是,蓮實是個優雅又美麗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這些優點,讓自己過上更舒適的生活。
很快,十二年內,我們換了8所房子。一次比一次堂皇。
我不知道這些是她與多少男人上床,出賣肉體才得來的。
我不管這些。我住的心安理得。
蓮實很少管我。不管我做什麼,她都視而不見。所以我放肆的玩起音樂,過著墮落混亂的生活,也從不會有任何顧及。
她的性子天生淡漠,很少會對什麼產生情緒。我把她這點視為理智的表現。
冷漠的女人是強大的。
蓮實就強大的超出我的想象。她的堡壘看起來似乎堅不可摧,但卻忽視了一個極大的裂縫。
顧奇言,就是她的弱點。
八歲時,學校讓我們填寫家長的名字。我問她:媽媽,爸爸是不是叫顧奇言?
她當時正在與一個新結識的男人說話。臉上露出我沒見過的笑容。
我想,顧奇言肯定也沒見過。因為他是那樣一個潔癖的人,連我見了都覺得髒,他若看了,肯定會嘔吐的。
蓮實聽見這個名字,二話沒說將我拎起放到門外。
她說:從今天開始,若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你就給我滾。
那次,我在屋子外面一直待到凌晨。
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光明。
我捲縮在角落裡。想到了顧莫修。
他用柔軟的語調對我說:小落,哥哥會永遠和你在一起。這是我給你的誓言。
我真恨他。
所以,我在等了他五年之後,終於放棄了他來接我走的夢。
我將他的照片統統丟到垃圾桶,陰霾的對著那一攤垃圾詛咒:顧莫修,你去見鬼吧。
是的,顧莫修,你去見鬼吧。
卡薩布蘭卡是S城裡著名的音樂酒吧。
很多玩音樂的年輕人都喜歡來這裡,喝酒,唱歌,結識一些同行。
我也很喜歡這裡,不僅僅是它濃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