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幾年征戰西海沿子諸般小國,明明可以早早地大勝歸來,但是戍守西海沿子的南安郡王卻始終和那邊打得勝負難分,不知道耗費了多少軍餉,死傷了多少將士。”
黛玉聽了,微一思忖,道:“南安郡王好心機好手段。一日不打勝,一日不歸來,聖人便沒有藉口拿回兵權,南安郡王府還是掌握西海沿子兵權的南安郡王府,即使聖人派了人去,身在南安郡王麾下,容易被南安郡王打壓下去。如此膠著,恐怕是南安郡王故意為之。”
周鴻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因此我打算去西海沿子。”
黛玉早已聽說西海沿子有許多蠻夷小國,也知道那裡民風彪悍,因是雜居之處,外人到了難以立足,即便是朝廷官員也不願意去那裡,但是做生意的卻十分願意同外國來往,當初寶琴說八歲時跟著父親去過,便是如此。
如今聽周鴻打算過去,黛玉既擔心周鴻到那裡水土不服,又擔心他到了軍中受南安郡王打壓,道:“你雖有此意,但是你今年進京到明年才能滿三年,聖人會提前調你過去?”
周鴻若無其事地道:“只要我有心,聖人不會不同意。”
長乾帝早想拿回兵權,可惜南安郡王十分狡猾,一直無所得,這兩年也想著派遣武官過去,企圖苦熬幾年,將南安郡王取而代之,但是沒有幾個人敢去。
周鴻願意過去,一是他喜歡外面的天地,無所束縛,不願一腔抱負只在京城守護長乾帝的安危,而不是保家衛國,二是他不願屈居於黛玉之下,寧願自己給黛玉掙來更高的誥命。
黛玉輕聲道:“你去了,我能否跟去?”
周鴻一怔,道:“西海沿子那邊和京城不同,你千里迢迢跟去,恐十分不適應。”
黛玉卻笑道:“那又如何?我就那樣嬌弱?我從前是江南人氏,初進京時也是十分不適宜,如今住在京城的時候反比在家鄉更多,難道到了西海沿子,我便不成了?只要我能去,我就不想留在京城,橫豎外祖母已經去了,而趙先生總要跟著你,雪雁也會跟著。”
在黛玉心中最要緊的便是賈母、雪雁二人,賈母已逝,雪雁又不會分離。
周鴻道:“因南安郡王是戍守西海沿子,因此按著我的品級,是能帶家眷隨行。”
一語未了,便被黛玉打斷道:“既然如此,你去西海沿子,我便跟著你去,別人照應你我還不放心呢!你若是在軍中受了什麼委屈,多我一個人替你想方設法避免,豈不是甚好?何必留我一個孤鬼在京城裡翹首遙望,也不知你幾時歸來。”
周鴻心裡暖意盎然,嘆息一聲,道:“西海沿子十分雜亂,你跟了我去,我和南安郡王不和,終究避不開各種明槍暗箭,你跟去,我焉能放心?”
黛玉聽了這話,卻唸了一聲佛,道:“我留在京城,難道就放心了?我反更加提心吊膽地擔心你。眼下我倒歡喜咱們還沒有孩子,若是有了孩子,也許我就猶豫了,總不能不管不顧,現今沒有,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陪著你走定了。”
周鴻思索良久,道:“既然如此,我就帶你同去,到了那裡,你可不許叫苦。”
黛玉臉上露出笑容,道:“你放心。”
次日,周鴻進宮,黛玉先叫鴛鴦去書房裡找書,但凡是關於西海沿子的都找出來,一面叫來雪雁,對於雪雁她十分信任,自然先找她。
雪雁聽了周鴻的打算,不覺一呆,隨即想到不知什麼時候榮國府便抄家了,到時候指不定如何打擾黛玉,若能一避倒是上策。
因此,她想了想,道:“我料想將軍今年不會被派往西海沿子,因此姑娘不妨多蒐集一些關於西海沿子人文風俗的書籍,瞭解那裡的民生,知曉那裡的氣候,有備而去,總比到了那裡不適應而導致水土不服地強些。”
黛玉點頭道:“我正有如此打算,已經叫鴛鴦將書都找出來。只是你說,今年不會被派往西海沿子?何故?我聽他的意思,聖人倒是巴不得早些派人去。”
雪雁笑道:“聖人起先打算派人去時,我料想都是三年任滿的罷?”
黛玉想起素日所看邸報,點頭道:“還真是如此,你說得不錯。是了,就算他願意去,也得等到明年,今年尚未任滿,便忽然過去,豈不是欲蓋彌彰?反倒容易引起南安郡王的忌憚。我瞧著,還得在京城裡呆一年,也罷了,南安郡王那麼多年都沒有凱旋,也不指望在這一年裡打勝仗,只是可惜了年年傷亡的將士,不知道多少人家陰陽相隔。”
雪雁嘆了一聲,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