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娜是被電話吵醒的,豬肉講究新鮮,一般的屠宰場大約是凌晨三點開工,到五點做完,然後送到菜市場各地。
這邊的豬肉不上菜市場,直供餐廳飯館,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也是三點開工五點殺完上路,然後送去餐廳飯館酒吧。
伊南娜沒法子每天都起這麼早,所以很少去屠宰場看著,只是讓殺豬匠自己選個人出來進行管理。
反正有攝像頭,可以全程錄影,有什麼事都瞞不過人。
“什麼事?”伊南娜被吵醒了,很不高興。
“不好了!”喬建通的聲音很是驚慌失措,“幾個殺豬的打了起來,有人受傷了。”
“怎麼會怎麼會打起來?”伊南娜頓時清醒了。
“他們在搶大腸。”喬建通說。
“搶什麼大腸?”伊南娜很生氣的問。
秘密屠宰場殺的豬不要下水,豬腸都是分給殺豬匠當酬勞的。不過殺豬匠有十幾個,顯然不可能平分。有些人拿肥肉,有些人拿豬頭,有些人拿下水。
肥肉只能拿去煉豬油,不好賣不值錢。豬頭好一點,可以用來做滷豬頭,不過也不怎麼值錢,和普通豬肉比差遠了。
最好的就是下水,下水裡面最值錢的是大腸。雖然髒,但和豬肉是一個價,洗乾淨了上餐廳,做個紅燒大腸或者酸菜可能比豬肉還貴。
當然豬肚比豬腸貴,豬大腸只是和肉一個價,豬肚比肉還貴。不過伊南娜把豬肚豬肝都拿出去賣了,沒算在下水裡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殺豬匠們為了多拿幾副豬腸,原來就互相不服氣。
這天終於有人按耐不住,因為沒分到豬腸,和拿了好幾副的吵了起來,吵著吵著火氣上來,忍不住動了刀子。
這兩人各有死黨,馬上演變成群毆,打的一塌糊塗。喬建通當時不在,趕回來的時候太遲了,已經有人受傷。
伊南娜一聽,馬上開車去屠宰場。到了地方一看,只剩下喬建通在,沒有其他人,滿地都是鮮血,也不知道多少豬血多少人血。
“人呢?”伊南娜問。
“送到醫院去了。”喬建通說,“其他人我都打發回去了,讓他們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報警。”
一報警那就什麼都暴『露』了,伊南娜點點頭說:“你做得好。”
“光是我說沒用,還得您來。”喬建通說,“前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其他人給個幾百塊,讓他們閉嘴。就是那個受傷的,得多賠點,不然他去報案就麻煩了。”
對啊,這種事情不就是要錢,伊南娜點點頭說,“帶我去醫院。”
受傷的殺豬匠名字叫做黃大寶,胸口被刺了一刀,幸好沒有傷到內臟。
“尚德業那個混賬,平時還好意思跟我稱兄道弟,下手居然這麼狠!不行,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黃大寶大聲叫罵。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喬建通說。
“別人拿著刀子也就是比劃比劃,尚德業這他媽真捅啊!幸好老子運氣好,要不然就被他捅死了。”黃大寶說。
“我聽說是你先動手的,把尚德業打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尚德業被打急了沒辦法,才拿刀子。”喬建通說。
“我是打他了,他媽的他一個人拿了五套大腸,我一套都沒有!”黃大寶說。
“總之大家都有不對。”喬建通說。
“不行,我必須要他賠錢,沒有一百萬我就去報警!”黃大寶說。
“一百萬你開什麼玩笑呢?尚德業哪裡賠得出這麼多錢?”喬建通說。
“我不管!不賠錢我就報警,讓警察抓他去坐牢!”黃大寶說。
“你自己做的也是違法犯罪的事!報警沒你好果子吃。”喬建通說。
“我私宰豬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沒收我的豬肉。”黃大寶說。
伊南娜當然不會告訴這些殺豬的他們其實在幹什麼,只說是私宰豬。按照食品安全法,生豬應該在國家批准的屠宰場集中屠宰,私人不準自行屠宰上市。
龍津市區只有一個正規屠宰場,主要做生豬貿易行的生意,要求很嚴格,要求票據齊全,小養豬場出來的豬很多都沒有檢疫證。
所以龍津有很多私宰豬屠宰場,和伊南娜的秘密屠宰場方式差不多,都是在深山老林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摸』『摸』殺豬。
私宰豬算違法不算犯罪,一般是農業或者食品安全派人去打,警察很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