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從太子妃嘴裡漏出來。
她住得兩年,早已經半瘋,指點著院子裡的樹也能罵將起來,一院子妃妾縮在屋裡不敢出來,明潼越是聽越是心驚,再後來,她便不能說話了。
爐丹道房裡頭煉出來的藥,一半兒是供給太子,一半兒是供給聖人,父子兩個彼此都沒安什麼好心,硃砂一日重似一日,太子年輕底子經得起耗,聖人最後卻已是半盲。
榮憲親王是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別個都當是太子下的手,卻原來,正主在這兒,明潼披了鬥蓬往廊裡去,小篆頭一回替她辦了事,這後頭的不辦也得辦了:“我瞧著,那像是大姐夫,可是也觀裡來打譙了?”
小篆面作難色,卻不敢拒,往外頭一問,小道童卻不知道,兩個原是微服來此,明潼只怕隔得遠瞧不真,思來想去,那付神態卻再沒錯,隔這幾年,面目雖不相同了,可太子在得意自矜的時候,確是一手在前一手在後,側身微笑的。
可哪裡知道,她這裡探聽不成,那邊成王卻送了點心來,八層的食盒,裝的俱是圓妙觀外的圓妙樓拿手的道家點心。
麻姑道姑麻仁粟子糕、全真菟絲餅、首烏饅頭、道家茯苓糕、仙人紅杞珍珠丸子,擠擠挨挨的擺了一桌子,當中擺了個白米黑米糕蒸出的八卦飯來。
連著太子都有表示,他是為著成王才有這一賞,卻叫明潼如驚弓之鳥,又驚又懼,夜裡回來便病了,原來這一切開始的這麼早,原來太子這時候已經響了喪鐘了,這打鐘的還是他一意相信的弟弟成王。
紀氏溫言軟語,撫了女兒的面頰,端了雞湯細面喂她,明潼實吃不下,可母親遞過來的,她卻一口口吃了,原來蒼白的臉色多些紅潤,一碗麵下肚看著好了許多。
“能吃就好。”紀氏笑一笑,拿了茶盅兒給她漱口,明潼收拾了心緒:“娘,我想吃家門口擺的那家子辣糊湯了。”
“等你身子好,便接了你回去,這個吃口也不知道像誰。”紀氏笑眯眯的,又扯過澄哥兒來:“你弟弟知道你病了,奔了一腦門子汗。”說著又看看明沅:“沅丫頭也是好的,還惦記給你帶醃梅子來。”
紀氏心一定,便知道醃梅子是明沅吩咐的,拉了她的手輕拍兩下,很是滿意的模樣,明沅也抿了嘴笑:“三姐姐快些家去,大姐姐舅舅家的表兄來了,咱們今兒還在遠香堂玩鶴格呢。”
明潼虛應一聲,她十三歲進的宮,早已經不記得梅家表兄的事,此時聽見也不以為意,只衝明沅一笑:“多謝六妹妹記著。”
“可不是她記著,連我都急忘了,你趕緊好了,回去同你妹妹們耍。”紀氏看著女兒目光柔的能滴出水來,倒是澄哥兒不說話,引得明潼瞧他:“怎麼幾天不見,這小話簍子還封上口了?”
澄哥兒嚅嚅不開口,半晌才說:“我想姐姐了。”一句話說的紀氏明潼都笑起來,連明沅都颳了臉皮羞他。
黃氏小胡氏兩個一併來了,就在外堂說話,紀氏聽見聲音,再不滿意黃氏辦事不妥當,也還得出去續禮,摸摸女兒的頭:“澄哥兒跟我出去,沅丫頭陪著姐姐坐會。”
這兩個一出去,屋裡立時冷了下來,明沅把明潼當作中二少女,給她掖了被子,說些家裡的趣事,明潼不在,三姐妹倒似出籠小鳥,成日在香洲打混,明湘的針線籮兒都常備著,腳一抬就串起門子,吃喝都在一處,樂的沒人管。
只這些卻不能說給她聽:“三姐姐來了幾日,倒錯過許多熱鬧,季明表兄可會打雙陸,聽二姐姐說,他打這個再沒錯的,咱們原來還要賭彩頭,也不知道四姐姐五姐姐兩個是輸是贏。”
“季明?梅季明?”明潼倏地瞪大眼睛,明沅叫她一唬,慢一拍才又笑:“是叫季明,說是家裡頭,最小的。”
第67章 荷花風露
第二日一早明洛那頭的絲蘭就來了,帶了一匣子雪花酥,守著門見紗帳還沒拉起來,知道明沅還在洗漱,她本就是來辦難差的,便送了東西立在外屋,采薇一打眼見著了道:“絲蘭姐姐怎生在這兒站著,可是五姑娘有甚事?”
明沅還在梳頭,兩邊的螺兒還沒挽起來,聽見外頭是絲蘭來,擱下鏡子道:“叫她進來吧。”采薇掀了縐紗帳子迎絲蘭進來,絲蘭開口就是笑:“請六姑娘的安,咱們姑娘今兒吃著雪花酥好,叫給送一碟子來。”
采薇伸手接了過來,“這大早上的,怎的吃□□心來了?”
明沅由著采菽給她插頭簪,今兒還要去明蓁那兒,兩邊挽個簡單的螺兒,一邊系一條繡花金飄帶。
絲蘭眼睛往衣架子上一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