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的愛慾情感,婚姻的外在形式便毫無意義。在藝術創造之外,形式並不重要。
只要真心相愛,一切都是允許的,無可非議的,對於作家、藝術家來說,就是這樣。他們是生命本能的捍衛者,是順應天性、張揚生命本能的自由創造者,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是唯生命本能論者。
社會之所以反對唯生命本能主義,是因為社會清楚地知道,人的天性和本能是自主自由、任意、多變而又傾向於取向多元的,這將破壞已有的婚姻形式,擾亂社會的秩序。時至今日,人的愛慾情感取向的多元性已為不少的研究者所認同。正如性心理學家沃克所言:“人類婚姻的物件儘管只有一個,可是在感情上男女都可能在夫婦關係之外另有眷戀。因為人實在是個多元性感動物。”另一位性心理學家哈維洛克·靄理士也闡發了類似的觀點:“每一個男人或女人,就其基本與中心的情愛來說,無論他或她如何地傾向於單婚,對其配偶之外的其他異性,多少總可以發生一些有性愛色彩的情感。這一事實,我們以前不大承認的,到了今日,我們對它的態度已經坦白得多了。”
捍衛人的自然天性和生命本能並沒有錯,但作家、藝術家往往把生命本能的重要性強調到了極端,而且只承認天性和本能的真實性。然而,真實的不一定都是好的、善的,是對自我的儲存和發展無害的,但作家、藝術家從來不管好與壞,有利有害,是否會帶來不幸的結果,他們只聽從天性的召喚,只按照生命本能的吩咐行事,並且放縱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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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張揚生命本能(8)
作家、藝術家完全聽命於生命本能。本能告訴他們做什麼,怎麼做,他們便怎麼做。看看作家、藝術家的生活,我們不難證實這一點。一有機會,他們是決不肯當清教徒的。他們樂於接納各種各樣的感官刺激和感情誘惑,並沉溺於其中。像芸芸眾生那樣規規矩矩度日的作家、藝術家,在其總數中所佔比例實在太小。對於作家、藝術家的生活,我們不要去看他們如何表白,崇拜他們的人如何為他們掩飾,而要從他們生活的深處,尤其是從他們秘而不宣的生活之處開始探索,這樣我們才容易看到事實與真相。
從一般藝術史看,根據作者的敘述,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拉斐爾是位性情溫和、彬彬有禮、品行高尚的人,但根據當時的知情人瓦薩利的記載,拉斐爾這個“道德神”實際上是個異常多情的情種,他對女人非常迷戀,充滿情愛,並總是迫不及待地去侍奉她們。他始終是在無休止地放縱自己的情慾,追求感官的快樂,縱情於聲色,毫無道德感。他的生命力過於旺盛,慾望又往往過於熾熱,有時他竟然完全受制於自己的情慾,不能集中精力地去作畫,直到有女人進入他的工作室,滿足他的慾望,他才能把畫畫完。他常和情人、妓女睡覺,並以她們為模特兒創作作品。他的大約50幅聖母像就是根據她們的模樣畫成的。妓女的形象在他手裡竟變成了聖母的形象,這簡直是對聖母的褻瀆!即便如此,在當時的社會中,他還是獲得了完美基督徒的聲譽。教皇利奧十世還賜封給他一頂紅衣主教的紅帽子。
還有一件鮮為人知的事:拉斐爾曾為梵蒂岡的紅衣主教彼比亞納的浴室畫過不少色情壁畫,他用栩栩如生的畫筆描繪出種種狂歡的情景。
與拉斐爾比起來,本維努託·塞里尼是位表裡如一的誠實之人,這位文藝復興時代的雕塑家、金器家寫了一部有關戀愛和藝術探索生涯的自傳。在自傳裡,他直接表明了對藝術和愛情的態度,他認為藝術高於一切,愛情生活應隨心所欲,有興趣便去愛,沒有興趣就不愛。在談到他與一位熟人的妻子之間的關係時,塞里尼直言不諱地寫道:
我常常派人找她,讓她來做我的模特兒,每天付給她一個半里拉。我讓她一絲不掛,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一開始她想多要些報酬,後來又想吃美味佳餚,而我則以與她做愛和嘲弄她作為報復。對她的夫君,為穩住他,我軟硬兼施。
根據他自傳的記載,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有可能,他就會與他的模特兒以各種各樣的體位來做愛。
弗拉·菲利普·利皮,是文藝復興時代最偉大的畫家之一,據說他與拉斐爾的性情非常相似,十分喜歡放縱自己的慾望,縱情於聲色。他若想要得到哪個女人,就會想方設法、竭盡全力去討得她的歡心,並不遺餘力地去侍奉她,給她快樂。有時他為性慾所苦,不能自制,而如不先滿足慾望,他就無法將精力集中在作畫上。根據記載,當他在科西姆·德·美迪奇家裡作畫時,美迪奇瞭解他的本性,知道他喜歡拈花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