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他,鬆了口氣,以惋惜的口氣淡淡道:“大公子屈身為囚,整個人都憔悴多了,老朽差點兒沒敢認。”
沙昂臉色蠟黃,抖若篩糠:“你想幹什麼?老傢伙。你休想幫著那雜種折辱本帥!”
停了停,他又惡狠狠恐嚇道:“我爹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那雜種!”
段正卿嘆道:“大公子是被紀家軍關糊塗了麼。我家公子好心來救你,走吧。”說著他瞥了一眼縮在沙昂身旁的藤洪原,這人他也認識,沙昂的一條惡犬。背地裡沒少說鍾天政壞話。現在面如土色,可是知道怕了?
杜元樸笑眯眯道:“我看巳時快到了,不如現在就送諸位去碼頭,以免鬼公子心急,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紀家軍將一眾俘虜綁成一串螞蚱,往港口押送。
走在城中,喊殺聲遙遙傳來,氣氛緊張得叫人透不過氣。段正卿道:“這段時間多謝諸位盛情款待,我可以勸說我家公子派人幫忙禦敵。只怕諸位信不過我們。”
杜元樸由親兵推著,落在隊伍後頭,笑道:“是啊。敵人的敵人,也不一定就是朋友。”
段正卿聽他如此直言不諱,不禁搖頭苦笑:“我家公子對形勢的判斷少有人能及,眼下你們若是被白雲塢滅了,整個大梁十二州無人可與之抗衡,我們這些人就只好退出,避其鋒芒於海外。”
杜元樸笑了笑,心說那可不一定。
往往越是出人意料的舉動,越容易得到巨大的好處。
眼看著快拖延到中午了,能不能過了這一關,還要看接下來的這半天。
冒險把上萬俘虜送去守城之後,總算堪堪擋住了吉魯大軍,最大的變數就是鍾天政了,知道他是來打劫的,可就算是杜元樸,也不敢斷定他會討點好處就走,還是最終露出獠牙,給離水以致命的一擊。
段正卿說的雖然有理,可這畢竟是除掉李承運和自己這些人最好的時機了,姓鐘的會白白放過麼?
可惜顧姑娘出事了,若她好好的,鍾天政也不敢這麼囂張上門。
一行人來到碼頭,段正卿望見遠處海面漂著密密麻麻的戰船,露出激動之色,深吸了一口氣,左右四望,笑道:“怎的沒見紀家軍有多少水軍,都去守城了麼?”
他說的也不錯,碼頭上已經看不到前兩天百姓聚集的場面,只有百十個漢子在岸邊拉動纖繩,用船隻運送石頭木料,加固港口的防禦。
沙灘上擱淺著數十艘破船,一堆堆的石頭木料看著很是凌亂。
偌大的港口,統共只有數百兵士,船上寥寥幾人,大多數都聚在遠處平臺附近。
段正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庭軒。
他舉手示意,正待打招呼,突覺身旁風動,一股大力向他撞來。
身後數丈遠杜元樸驚撥出聲:“段先生,留神!”
這聲音在他聽來格外假惺惺。
段正卿吃驚回望,向他惡狠狠撲來的竟是沙昂,藤洪原緊隨其後,這主僕二人不知何時掙斷了繩索,直奔他而來,滿臉都是殺意。
段正卿敢隻身到離水來,但把生死置之了度外,但他真沒料到會出現這等事!
杜元樸叫道:“保護段老,千萬別叫他被人挾持!”
這無疑是提醒了沙昂二人,沙昂已經掐住了段正卿的脖子,本想將其擰斷,聞言趕緊卸去了七分力道,大喝一聲:“誰敢過來,我便要了這老兒的命!”
杜元樸舉手道:“別別,沙昂你千萬冷靜,我們本已要放你走了,何必多生事端?”
沙昂獰笑一聲,並不答話,和藤洪原一邊一個,拖著段正卿往海灘上倒退。
藤洪原厲聲叫道:“船呢,快開船過來!否則我們立刻宰了這老兒!”
林庭軒離遠看到出了變故,往這邊趕來。
突然就聽“撲通”一聲響,岸邊一艘船上載的巨石被人推下水,水下有人探出個腦袋,以東夷話衝這邊喊:“大帥,藤將軍,快來這邊。”
杜元樸微微變色,叫道:“快攔住他!”
偏他帶來的那些士兵正忙著制服其他俘虜,一時無人能空出手來。
沙昂眼見林庭軒奔近,雖不認識喊他那人,但此時別無選擇,喝道:“快上船!”
兩人挾持段正卿上船,水下那人也翻身上來,船的纜繩早被他弄斷,一見沙昂三人上來,立刻奮力划船,他雙臂力氣很大,又擅於操舟,眨眼工夫那船就離了岸,往大海中駛去。
等林庭軒趕至,船已離岸二三十丈遠,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