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樣,他是不是早就推琴認輸。不再是這麼一刻鐘、兩刻鐘地咬牙堅持下去?
嘖嘖,汗都出來了。
兩人耗了大半個時辰,三位主考對望一眼。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個人戰第一輪原定於中午結束,這樣下去,旁人還比不比了?
輸贏毫無懸念,顧文笙那裡都換著花樣彈到第十幾首曲子了,譚四先生不想再耽誤時間,伸手撥琴將二人打斷,道:“顧文笙。你贏了,回去準備第二輪,梅縱先出去等著。”
梅縱停琴。垂頭不語,看似沮喪,心裡卻是長長鬆了口氣。
他這半天汗溼重衫,身心俱疲。早就想認輸了。無奈此次大比直接決定去白州的人選。顧文笙入閣三年,之前個人戰的成績又不說多好,梅縱害怕被人誤會他貪生怕死,有意輸給對方,這才硬撐到了現在。
呼,終於解脫了。
他二人讓出地方來,下一組在旁邊早就等急了,趕緊坐下開戰。
文笙和梅縱一前一後出了星輝堂。和他們相熟的樂師紛紛圍上來詢問結果,文笙只同項嘉榮簡單說了說。便告辭匆匆回樂君堂去了。
卞晴川已經知道徒弟第一輪要對陣梅縱,正站在院子裡銀杏樹底下,一邊翻動著那些半乾的泡酒草藥,一邊等候結果。
最近他閒著沒事,跟杜元樸學了幾招,準備試著自己釀酒。
文笙進了院子,一眼看到卞晴川,歡快地叫了聲:“師父!”而後笑嘻嘻地跑到他身後,探頭探腦看他搗騰草藥。
卞晴川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同梅縱那一戰的結果了,笑看了徒弟一眼:“贏了?怎麼這麼久?”
文笙點了點頭:“譚四先生打斷了我們,不然我估計著梅縱還能再撐一陣。”
“那你就準備這麼著一直殺進前五十?”
“估計著還得打個七八場才能進到前五十呢,看對手吧,若能快速解決掉,我也不想和他們耗著。”
卞晴川其實有些不明白,文笙的琴聲並沒有傷人之力,又怎麼能快速解決對手?不過他沒有刨根問底。
吃過午飯,文笙準時返回星輝堂,結果第一輪的比賽到這時候還沒結束呢。
十幾個不巧排在後邊的樂師生怕下一個就點到自己的名字,連如廁都一溜小跑,更不用說能抽出空來吃個飯。等到現在一個個飢腸轆轆,眼見文笙這始作俑者神采奕奕地來了,望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不過往後就好了,經過這一上午,已經有一百四五十人兩戰皆輸,淘汰出局。
五處考場全都壓力大減。
文笙的第二個對手名叫白建元,乃是“赤烏”楊鳴岐的弟子,今年四十出頭,之前也是宮榜前五十名的常客,妙音八法四重,樂器是古琴。
一連兩輪,都是這等級數的對手,文笙越發肯定,這不是巧合。
據說這白建元是八年前拜在楊鳴岐門下的,楊鳴岐是豫王的親大伯,這位聽說也不差,出身於勳貴之家。
文笙和白建元雖然同屬南院,但彼此間並不熟悉。
楊鳴岐年紀實在太大了,當日鍾天政向文笙推薦師父時就說他垂垂老朽,耳聾眼花,對教徒弟根本是有心無力,大約正是因此,白建元平時很少在玄音閣露面。
二人進了星輝堂,等前面兩人有了結果,過去坐下來。
其實不但是外邊有些樂師沒有休息,星輝堂的三位主考坐了大半天,中間也只是匆匆填了填肚子,頗覺疲憊。
孔長義看著文笙坐下,有些犯愁,道:“開始吧,時間有限,二位最好速戰速決。”
白建元和文笙古琴同時發聲,文笙找了支曲子隨便彈彈,而白建元的琴聲竟也是連貫悅耳,聽著有一氣呵成之意,兩道琴聲相遇於中途,淡藍色的簾幕微微而動,好似泛起了水波。
文笙感覺到對方的攻擊並不猛烈,溫和而帶著試探之意。
這時候,星輝堂外原本的喧譁聲突然停下,變得分外安靜,只聞腳步聲由遠而近。
說要親至考場觀戰的譚老國師果真來了。
他不知道從哪處考場轉來了這裡,被幾位弟子簇擁著,要進星輝堂裡看看。
譚老國師上了臺階,止住意圖通報的侍者,邁步到了門口,聽到由裡傳出來的兩道琴聲,腳下不由地停了停。
可未等他細聽呢,裡面的琴聲便戛然而止,跟著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來:“算了,我不比梅縱厲害,戰之不勝,速戰速決不是麼,這局認輸吧。”
跟隨譚老國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