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呂罄適才出局前所使的招數一樣,譚三先生右手食、中、名指“振索鳴鈴”,這記“振索鳴鈴”在他們師徒這裡意義同別的樂師大不相同,在他這裡,乃是意味著捨身一擊,同歸於盡!
呂罄的級數與卞晴川相差太遠,但他的出局確實給卞晴川造成了不少的麻煩,要不然或許卞晴川真能挺過後來的一撥攻擊。
但在譚三先生身上,卻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沒有了卞晴川的鼓聲,在幾個妙音八法六重當中,他的技藝最高,此刻同樂臺上,他是當仁不讓的王。
索是勾魂索,鈴是奪命鈴,這記“振索鳴鈴”一出,譚三先生和聞人英同時出局。
同樂臺四周“嗡嗡”議論聲響過一陣,逐漸安靜下來。
此時場上的形勢竟變得頗為微妙。
南院隊伍人數佔優,剩下三個,文笙、鍾天政、譚瑤華。
北院這邊雖然只剩了兩位樂師,但卻是兩位妙音八法六重的師長:孔長義和易星波。
沒有實力,人數再多,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可要說北院這邊一定會贏也不見得,團戰打到現在,玄音閣的樂師們中間可都傳開了,臺上兩個年輕人自創了一套琴簫配合之法,這支隊伍能走到最後,還多虧了二人。
秋試團戰第一,到底會落到哪隊之手?(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章 古怪
譚瑤華、顧文笙、鍾天政,三個年紀尚不滿二十的年輕人。
外人霧裡看花,受他們驕人的戰績影響,覺著三人還有不小的贏面,可他們自己卻知道形勢有多麼嚴峻。
少了卞晴川的鼓聲,文笙的《採荇》無法牽動妙音八法六重,只能靠著《行船》勉強支撐。
像孔長義和易星波,他們一旦吹起鐵笛彈起琵琶整個時辰不停都沒有問題,可按《行船》的消耗,文笙卻絕對堅持不了那麼久。
譚瑤華左手“引下”,手指在弦上緩緩左移,琴絃“吱嚀”一響。
做為適才那一場殊死搏殺的倖存者,他太明白此時隊伍的處境了。
三叔可以以一敵二,他呢?
取勝的重擔當仁不讓落在自己肩上,怎麼可以退縮。
右手飛快地剔、抹、挑,“瑣”,再接一個長達十三聲的“長瑣”,手揮目送,琴聲隨氣流轉,厚重雄渾。
臺下觀戰的譚四先生聽到這裡挑了下眉,侄子想要以一敵二,琴聲學的路數不是三哥,而是他。
細想也在情理之中,三哥的琴聲攸然來去,詭異莫測,但此時侄兒還有兩位同伴,總不能丟棄了不管。故而他才學自己,想以琴聲來壓制全場。
譚四先生驚訝的是,譚瑤華學的還真有那麼幾分神韻。
這個侄子天資聰穎,從小被家裡寄予了厚望,難得他又肯用心鑽研。這麼年輕便達到了六重之境。
受譚老國師嚴令,兄弟幾人包括譚二先生都只是在彈琴的技巧指法上悉心教授,有問必答。鼓勵他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可對怎麼能練成自己的秘訣卻始終不向他吐露半辭。
他還不到二十歲,再往下,靠指法什麼的已經很難提升,練骨,練氣,練心。融會貫通後方能形成自己的風格。
全家人都等著看,譚瑤華到底會領悟出什麼樣的技能。
他最後會像自己一樣麼?
譚四先生覺著若真是如此,只怕老父親會頗為失望。到不是說自己的琴聲不好。而是譚瑤華脾氣秉性不適合,他的心地偏軟了。
臺上譚瑤華以一己之力壓制住了孔、易二人,兩個老樂師都有些驚訝,譚四先生那是他們的老對手了。哪裡還判斷不出譚瑤華此刻在做什麼。
文笙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機。
這一局不知不覺已經進行了半個時辰。心底的那根弦繃得太緊了,加上中間動用了幾次《採荇》,不覺力倦神疲,手心裡滲出汗來。
若是能歇一歇就好了,文笙左手一記“遊吟”,右手先撥後剌,半個時辰的《行船》彈下來,她看上去隨意揮灑。熟稔在胸,心神卻突然恍惚了一下。
撫琴本是雅事。彈時得心應手,彈罷身心暢適,可我卻用它爭勝。
不不,我不該還有所猶疑,誰說雅事就該心如止水,風雨笑傲一樣快哉,出於自然就好啊。
太累了,注意力越來越難以集中,文笙的腦海裡一時竟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旁人尚未發現她有什麼異常,只有坐在文笙側後方的鐘天政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