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2 / 4)

小說:重笙 作者:淋雨

鳳嵩川的話,提早知道要來虎嘯臺賭命,為了預防萬一所做的準備。

這把尖刀乃是殺人的利器,先前被他用布條纏了。綁在小腿上,此時正好拿出來拼命。

“別彈了!”他嘶聲大叫,寒光一閃。揮刀向著文笙刺去。

這一下,虎嘯臺上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自楊昊御叫了那一聲“慢著”之後,眾人都在等他的吩咐,這時候卻聽他“哎呀”了一聲,道:“這姓熊的怎麼這麼輸不起?”

文笙意識到要糟,熊越已經瘋了,處在虎嘯臺這麼個特殊的環境。他這股瘋狂之意已經不是自己以一首《伐木》所能安撫得住。

平臺之上只有這麼大的空間,身後便是虛空,雖說高不足丈。掉落下去摔不死人,可還有隻餓瘋了的老虎等著呢。此等情形,誰先落下,立刻就成了老虎的目標。

可不躲。對方利器刺來。自己身上能稍做抵擋的就只有膝上的古琴。

不,這張琴是師父所贈之物,文笙寧可拿血肉之軀去硬挨這一下,也不願它受到任何損傷。

尖刀刺至,目標已經非常明確,刀鋒所向正是文笙的腹部和她膝上這張琴。

這半天熊越看上去沒有什麼大礙,但彈琴未成,加上一時一念。情緒大起大落,還是受到了反噬。此際他神智混沌,眼中所見,心中所想只有文笙和她的琴,他要將這一切統統摧毀。

文笙眼見無可躲避,毫不猶豫抬起左手,凌空抓住了刀鋒。

所幸揮刀的距離近,熊越又是個文弱書生,刀上的力道並不很大,可即便如此,文笙的手掌這一下也傷得不輕,鮮血很快沿著她的指縫、手腕汩汩蜿蜒而下,順著刀鋒“噼啪”滴落,如雨般灑落在琴絃上。

熊越五官扭曲,面目猙獰,頻頻用力,想把文笙從平臺上推下去。

若是尋常的女子,本就較男人力弱,手上又受了傷,這時候必定經受不住,好歹文笙跟著王昔在青泥山上勞作了一年,這一年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吃得飽,睡得香,心情舒暢,論力氣,早不是在離水時可比。

文笙緊咬牙關,左臂運力,硬挨著巨痛撐住了,心中想的卻是:“老天保佑,可不要讓我這隻左手落下殘疾,否則以後都不能彈琴了,豈不遺憾。”

刀鋒傷的雖然是她的手掌,但若是經脈斷了,手指曲張不靈活,彈琴勢必要受影響。

文笙自以左手抓住了那刀,正彈著的《伐木》自然便停了,這會兒琴絃沾上了鮮血,她心疼自己的古琴,右手一撥,想將那血珠彈開,手觸到琴絃,心中猛然一動。

她現在還有右手可用,空弦未必不成曲,《伐木》不成,《希聲譜》裡還有一段《行船》呢。

她在長暉帶回來的那一曲,原本沒有名字,但因那支曲子中彷彿出現了河岸上縴夫拉船的號子聲,文笙便將其稱作《行船》。

伐木丁丁,行船欸乃。

她還曾以這兩個曲名為拜帖,求見過樂師穆同普。

《行船》上來的一節,船行逆水,琴聲厚重,餘音嫋嫋,正是一段散音。

此時刀鋒及身,文笙顧不得多想,右手試著撥動琴絃。

文笙卻不知道,若說妙音八法展示的是達到極致的技巧,《希聲譜》則講究的是心性心態。

它的每一篇都重意不重形,到是文笙拜師之初,王昔便教導她的那一段“定一根弦為宮聲,不用管它是緊是慢,是清是濁,也不拘是正是外,五音十二律全出於自然,是謂左右逢源,調無不備,記住,能不能學好古琴,全在你的心”最為貼合它的宗旨。

《伐木》說的是怡然山野間心無塵垢的大自在,而《行船》卻是人在逆境中所展現的力量和風骨。

文笙此前對著《行船》感覺無處下手,那是未至絕境,無法體會。而此刻,她強忍著刀鋒加身的痛苦,只有右手可用,恰是真正觸碰到了這一曲的精髓所在。

琴音渾厚,“嗡”,“嗡”,那是巨浪洶湧,不斷拍擊著船頭,騰沸澎湃,宛如蛟龍怒吼。

“滴答”,那是文笙的鮮血滴落下來,碎濺在琴絃上。

每一聲琴絃響過,熊越眼中的瘋狂之意便消散幾分,文笙覺著自他刀上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弱。

僵持中猛虎二度疾撲而至,這一次它躍得稍低了些,“吼”地一聲,後背重重撞在了平臺下方。

二人所呆的石板猛然一晃,自高處傳來零星幾聲驚呼,就在這驚呼聲中,樂師熊越仰面自虎嘯臺上跌了下去。

人在半空,他已經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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