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琴聲傳遞出去,與坑底的腥臭混雜到了一起,激得猛虎連連咆哮,明知獵物距離著自己還有數丈,撲之不到,依舊衝著平臺高高躥起。
文笙將手放到了琴絃上。
此時此刻,她能彈的只有一曲《伐木》。
文笙左手按弦,右手輕撥,風和日麗,滿山翠柏沐浴在陽光裡,利斧已經磨就,主人提斧在手,哼著輕鬆的小曲,腳步輕快。
熊越手下七絃驟響,譁啷啷,那是鬼門關的陰差出動,看不到的索命鐵鏈隨時會纏到你脖頸上來。
文笙左手綽、注,一指過兩弦,右手如穿花,那是隨著一聲清叱,斧頭被掄起。
砍下枝丫,來年還會生髮,去留隨意,山林間始終是一派欣欣向榮。
平臺還在下落,距離著虎口越來越近。
文笙不但手穩,心也穩,左指於音位小幅擺動“吟”,大幅擺動“猱”,琴絃突發悠揚顫音,仿若牽動著聽者的神魂。
那是伐木者突於翠柏枝丫間發現了一窩雛鳥,那些鳥兒尚不會撲扇翅膀,頂著一頭軟塌塌的絨毛,烏溜溜的眼睛,小嘴微張,叫人只是望著,便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不由地將斧頭往樹幹上隨意一插,身輕如雁,三兩下攀爬到了鳥窩旁,含笑觀看。
當是時,明媚的陽光灑落下來,好似給她渾身上下染上了一層光暈,清風徐來,樹葉沙沙,一切靜好。
虎嘯臺上方坐著的那十幾個人不由地齊齊變了臉色,原來半躺在椅子上的楊昊御“騰”地坐直了身子。
包括鳳嵩川在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正在相鬥的兩個人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那樂師的琴聲為什麼停了?大家只能聽到一首歡快到叫人沉醉的琴曲,那是顧文笙彈出來的。不,你看,那熊越還在彈,只是他的琴聲去了哪裡?
熊越自己也覺著不妙。
不知道為什麼殺意渙散,頻頻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