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結束這段關係的也是我,輪不到你說什麼恩將仇報。”
“可是——”白馹衡還要再辯,被白櫟輝打斷了。
白櫟輝緊緊反握住他的手,說道:“放心吧,我會和母后好好說清楚的,母后通情達理,必不會再對你我之事多加阻攔。”
白馹衡終於不再分辯,只低聲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
白櫟輝雖然在白馹衡面前信誓旦旦能說通自己母后,但是真等入了宮,他母后尚未開口他便直接跪了下來。
年過半百的皇太后面沉如水,揮退所有下人,關起了房門。
“母后,與馹衡之事,錯全在孩兒身上。”白櫟輝長跪道,“當年我因毀容心懷憤懣,一念之錯折辱了馹衡,多年來又百般糾纏,不肯放手。馹衡憐孩兒傷殘,縱容孩兒胡作非為,又多番開解,消了孩兒心結。如今孩兒與他已兩心相印,還望母后成全。”說著,就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皇太后冷著一張臉聽罷他這番言論,道:“哀家也知道,你們這般……必不是白馹衡一人所為。他從小便對你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必是你這孽畜……你這孽畜……”說道此處,皇太后站起來指著跪在地上的白櫟輝,手指都顫抖了,“你可知道先帝臨終前,將白馹衡交予了哀家,囑託哀家替他照看好那命苦的孩子,你倒好,竟然……竟然……你可還記得,他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白櫟輝深深蹙眉,聲音喑啞答道:“記得。”
皇太后柳眉倒豎勃然大怒:“記得你還敢這麼做?”
白櫟輝沉默了一刻,艱難地答道:“孩兒……一直愛他……”
皇太后頹然跌坐在椅上,臉色煞白。
沒人說話,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皇太后勉強坐正了一些,一字一字地說道:“以下犯上,禍亂朝綱,論罪當誅,你服不服?”
白櫟輝陡然渾身一震,抬頭看著他母后,半晌才答道:“服。但母后今日殺了孩兒,馹衡恐怕不能善罷甘休……天子之怒,必禍及宮闈朝堂,於天下蒼生並無益處。”
皇太后冷笑一聲:“白氏王朝百年威嚴,已被你這齷蹉之舉抹殺了,你還有什麼臉說天下蒼生?你想讓後世如何評說?”
千秋功過一抔黃土,白櫟輝倒不太在意自己身後的名聲,但白氏王朝的威嚴,確實不應該葬送在自己手上。他暗自嘆息一聲,說道:“若母后此刻斬了孩兒,風言風語亦不會少;若母后留孩兒一命,孩兒傾力輔佐馹衡,規行矩步,必不落人把柄。他日馹衡與孩兒先後退隱,改名易姓遠走他鄉,斷不會汙了天家聲譽。”
皇太后緩緩地問道:“退隱?”
白櫟輝道:“是的。馹衡與我商量過,五弟天資聰穎,品行端正,過幾年等他年紀再大些,能獨當一面了,便傳位於他。”
皇太后默然不語。
白櫟輝又道:“懇請母后網開一面,給孩兒與馹衡一條生路。”
思索許久,皇太后才道:“好,就依你所言。只是櫟輝你得記著,若你有朝一日行差踏錯,休怪哀家不念母子之情。”
“謝母后。”白櫟輝叩首。
“好了,起來吧。”皇太后嘆息一聲,又道,“你一定覺得哀家太狠心……但是哀家首先是白氏王朝的皇太后,其次才是你的母親。”
“孩兒明白。”白櫟輝苦澀地答道。
皇太后緩緩鬆懈下來,方才那凌厲的氣勢褪去,逐漸恢復成一個慈愛母親的模樣,她伸出手,溫柔地說道,“到母后這裡來,櫟輝,讓母后看看你瘦了沒。”
與母后的一番談話,雖然化解了眼下的危機,但也給自己頭頂懸上了一把利劍。白櫟輝明白,他的母后雖然疼愛他,但這確實是她能給出的最大讓步了。
退出來後去見了白馹衡,看著那雙焦急期盼的眼睛,他暗自收攝心神,笑了:“我已經和母后已經說過,放心,她同意了。”
“當真?”白馹衡不敢置信地問道。
“當真。”白櫟輝點頭道。
“太好了。”白馹衡對他向來沒有疑心,自然相信了,也放心了,“你母后果然愛你甚深。”
白櫟輝笑了笑,又道:“母后讓我們收斂些,不能敗壞天家聲譽……以後,我們私下少些見面吧。”
白馹衡一怔,許久才道:“她真這麼說?”
白櫟輝點點頭。
白馹衡皺著眉:“那我們今晚還見面嗎?”
白櫟輝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