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幾根線,是石後面的樹枝。
一個還不滿二週歲的孩子,沒有老師的指點,沒有臨摹過,就憑一雙眼睛,一點想像,畫出這樣的一幅畫,諸航不得不接受“天賦”一說。
義大利有一位神童畫家,五歲的時候隨父母去港口玩,他被出海的帆船和天上的雲吸引住了,他站在那,一個多小時沒動彈,回來後,他向父母要求買畫筆買畫紙。接著,他畫下了他人生的第一幅風景畫。十歲那年,他在羅馬開畫展,全國轟動。
帆帆也是一位畫壇神童麼?是因為遺傳還是別的?
諸航託著頭,她有點暈,那種蒼白慌亂的無助感又泛上來了,四肢冰涼。
“媽媽?”媽媽為什麼不說話,帆帆皺起了小眉頭。
“媽媽有點累,進去休息會。”
帆帆一聽,連忙牽著諸航的手,緊張地往裡走去。
首長在諸航早晨寫的紙條後面留了言。
“諸航,小艾的婚宴一定很熱鬧吧,好久不見的同學再次聚會,有很多很多的話聊,是不是?可惜我和帆帆被你隔絕在外,不能分享你的快樂。我和帆帆都表示嚴重的抗議,所以以後要全部說給我們聽!發生了一起突發事情,我趕去處理,今晚估計又是無眠了。出門的時候,我抱了又抱帆帆。其實我想抱你,你不在,我只好抱他。他是你生的壞傢伙,抱他,就像抱你。知道嗎,你的來到,總是帶給我太多的驚喜與感動。諸航,天氣一天天涼下來,等我把手裡的事告個段落,我們去度個小長假,我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告訴你!這一次,就我們兩個人,噓,別讓帆帆知道!紹華!”
36,習習穀風,以陰以雨(六)
帆帆踮起小腳,頭伸得像長頸鹿,拽著紙條,他也要看。諸航把紙條一折,藏到身後。
帆帆越發覺得好奇,烏黑烏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諸航:“媽媽,讀給帆帆聽!”
“就不讀。”這次沒你的份,哼,誰讓你壞的!
“媽媽好!”帆帆咪咪笑,撅起小嘴主動親諸航。
諸航享受著兒子的獻吻,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那帆帆答應媽媽,咱們以後不畫畫,媽媽就讀給帆帆聽?”
帆帆咬著指頭,認真考慮了下,摸著諸航新剪的頭髮,說道:“帆帆畫媽媽,不畫狗狗。”
哇哦,狡猾的壞傢伙,這算讓步麼?諸航又好氣又好笑,但她不捨指責帆帆,也不願往深處想。她命令自己要相信首長,不管是什麼情況,首長都會給自己一個解釋的。
首長不粗枝大葉,不會欺騙她,肯定的。
在她和首長的感情歷程裡,起初她是被動的,但不代表她體會不出首長對她的珍愛和寵溺。
尤記得,在那個小公寓,首長高大的身子欠下來,替她搬床、整理屋子。新年時,陪著她擠地鐵,去看電影,吃川菜,送她禮物。在她受成瑋奚落時,那麼的呵護著她,為了哄她開心,手把手地教她打槍。知道她想家,不吱聲地接來爸媽。當她的身世被揭穿,他眉頭都沒皺,把她抱在懷裡,一肩扛起所有的風雨。駭客事情時,他為了她,第一次失去理智,以公謀私來保護她。。。。。。所以她在一夜間長大,懂得了首長深厚的愛,也有了無限的勇氣來回應首長的愛。
假使沒有經歷這些,今天,諸航可以篤定自己或許在哈佛,或許在別處,和首長早就沒有一點交集。
諸航抿緊嘴唇,屏住呼吸。如果生命裡沒有首長,現在的她已無法想象會是怎樣的慘境。
一路走來,不容易,她必須要珍惜。是的,要珍惜,不要輕易被猜疑所擊倒。諸航一次次梳理記憶,緩緩籲出一口氣。
“壞傢伙,雖然你給了媽媽的一掌,讓媽媽毫無防備。但是我是媽媽,我原諒你。”在熄燈躺下時,諸航大度地對帆帆低聲說道。然後她又對帆帆威脅道,“如果你再氣媽媽,媽媽就生個小妹妹,以後不疼你。”哼,看誰狠!
睡夢中的帆帆還在惦記著紙條,“媽媽讀!”小嘴嚅來嚅去。
第二天早晨,呂姨佈置餐桌時,小心翼翼地問諸航:“卓將昨晚沒回來麼?”
諸航點點頭。
“都好幾個晚上了,以前從沒這樣過。”呂姨小聲嘀咕。
諸航沒接茬,把目光投向窗外。窗臺上擱著的一盆蝴蝶蘭凋謝了。紅白黃三種顏色,呂姨買回來的時候,每種顏色都開了八朵,現在除了紅的還有七朵,其餘的只有一兩朵了。這種花很嬌豔,比一般的花兒要漂亮得多,然而生命週期卻很短,才兩三個月,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