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愧是一代名流!
宣霽在一旁喝了口茶,“各邊似乎都沒什麼動靜,王上這是想來暗的?”
六爺微閉著眼笑了笑,“王上那點子伎倆我還不放在心上,倒是封晉岑王這事得好好合計合計。”
我聽著心中一動,這事說不定是險也是機。
諶鵲一聽此話面上一寬,顯然早已有主意了。宣霽與鮮于醇都在那裡沉思,兩方斟酌都覺有些棘手。
六爺那雙狹長的鳳目看了看眾人,忽然朝我瞥來,“平瀾你說說。”
我驚詫,這在私下裡我也經常說些想法,可卻從不曾在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時候……六爺的意思是讓我正式入他幕僚?我看了眼在座的三人,他們俱是吃驚地看著我,其驚詫程度不亞於看到怪物。而諶鵲的眼神更為銳利,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這一次,我已走上了一條只能進不能退的路。暗中緊了緊手,我很沉穩地開口,甚至唇角都沾了絲笑意,“奴婢以為這正是六爺的機會。名正言順地掃平東南的機會。”
此話一出,我聽到了兩聲抽氣的聲音。宣霽與鮮于醇都朝我看來,其驚更甚剛才。
六爺微笑不變,“繼續說。”
“六爺兵重西南,而豫王位據東北,勢盛東南,王上封六爺為晉岑王,正好有了這個王令兵出東南,消滅豫王在東南的勢力。”
“那,敢問姑娘,王上如果乘機派兵南下呢?”鮮于醇的聲音正經起來,我心中暗讚一聲,略欠了欠身,“回將軍的話,六爺打的是東南,於豫王並無直接衝突……”
宣霽撫了下掌,接過我的話,“不錯!豫王不但不會與六爺交鋒,還會在旁虎視眈眈,等著王上南下。王上必不敢輕舉妄動,不動不會南下,反而會應六爺的兵出東南,進兵豫王。姑娘好周全的謀略!”
我低頭一笑,“宣先生實在過獎。”身側諶鵲的目光何止陰厲,真是有些可怕了。若是可以,他不定現在就會殺了我吧。
“你小小年紀又在這兒妄論什麼,下去吧。”六爺淡淡地說著,但我聽出他對於我的提議很為中意。
“是,奴婢逾越了。”我溫順地答道,然後退出書房。但我知道從今往後,我已在六爺的外務上站住了腳根,不能說我的戰略有多出色,但看六爺與諶鵲宣霽的神色,我的話已一擲定乾坤。
走出書房,我在園外看見了修月。
“修月?”我上前。
修月朝我上下一看,“到我園子裡說說話吧,你現在也正空著。”
這定是有話要和我說了。“好。”
我跟著她默默地走到了藏秋園。園內下人都安分地走得遠遠的,內園裡,雪還未掃,我倆踏步其上,留下深深淺淺地四行腳印。我忽然想起在蒙乾鎮,冬日落雪後,我們一樣在書齋後的空地上玩雪,我雖怕冷,但玩雪我卻是甚為喜歡,即使玩一場後總是傷風一陣,也會挨師傅的罵。那段毫無心機的日子呀……我撥出一口氣,現在已再無這個心性了……
修月停下步子,“平瀾,我不想繞彎子,直接跟你說,拘緣的事兒你別再插手了。”
我別開眼,她的話在我意料之中。
“昨晚上燕巧虞靖都和我說了,那事真的只是看不過受寵的眼紅麼?”她看住我,一字一句,“你明白,那是警告。”
我低頭不語,是,修月的話句句在理,但……
“平瀾,你真是太死心眼了。這個宅門裡能保住自己已是不易,你卻還要自己招惹麻煩。你可知道你再插手下去會連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我抬頭朝她輕笑,“修月,那你今日為什麼找我談?如果你也真的那麼放得下手,你又為什麼要勸我?我現在是眾矢之的,你找我又是何等的引人注目?”
她一時語塞,看了半晌,終於長嘆一聲,“平瀾,你我都是認定一事便會做它到底的人。可是,你有太多太過在乎的東西,牽絆太多,縱使有些事你做了,也會黯自神傷,到頭來最苦的還是自己。這就是你我不同的地方。有時候,你該為自己想想,而不是為別人。”她說到這兒,忽然扣住我的雙肩,“還有,有些人真的那麼值得你去捨命相救嗎?”
我忽然不敢再繼續聽她說下去,“修月,我還有事……”
她抓住我,“聽我說完。拘緣,她真的那麼無助麼?”她忽然一笑,“或許真的有三分無助,可卻展現了十二分在你面前。你是六爺身邊的人,她很清楚有些不能說出口的話該由誰去說到。”
我屏住呼吸,心裡一縮。想逃,修月卻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