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原本纖細的腰身如今被腹中的胎兒撐得老大,笨重中又有一種特別的憨態。她也正望著官道頻頻翹首期盼呢,每一個眼神都顯出她的焦急與渴盼。
“情之所鍾,正是我輩中人。”燕巧半靠著樹杆輕語,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覺得她是帶著譏誚的。
我朝她看一眼,一時不知該不該接話,總覺得自從那一劍之後,燕巧變得有些犀利也有些尖銳了,她的話裡總是透著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似是提醒,似是不平,有時甚至是埋怨。想不通透的事太多,我的眼光不禁又向張煙與秋航身上掠去。她們如今已成陌路了吧?是呀,視而不見的冷漠,不但秋航有,就連張煙也有了。儘管修月仍是溫溫和和的,但看其他三人的臉色,多少也有些顯得虛假和敷衍。
唉……我心裡暗歎一聲,回過頭,卻見燕巧正看著我,眼神深邃。
“怎麼了?”我輕問。
她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終究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還想再問,但遠處已傳來一陣車馬的喧囂聲。六爺來了。所有人都整肅地立好,排開一條道。
首先是烈烈招展的旌旗,再是開路的將軍,前隊一過,六爺傲岸的身影在一匹黑馬上就像初升的旭日一樣直射入眾人的眼,那樣燦亮,在六月的日照中顯得銳氣無比,縱然他依舊是冷淡的,但給人的感覺卻明顯得展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是一種真正的手握天下的感覺。看到這樣的身影,要說心裡沒有震動那是自欺欺人。天下,我忽然冒出一個疑問,當六爺終於得到天下的時候,他真的就是十分的滿足與欣悅了麼?就真的沒有什麼未盡的遺憾了麼?
唔,這又關我何事呢!真是庸人自擾。我甩了下頭,開始在人群中逡巡,想找虞靖的身影。跟在六爺身後的有諶鵲、宣霽、鮮于醇……啊,找到了,虞靖!跟在那裡的不就是虞靖麼?我拉拉燕巧的衣袖,示意她看。
“呵!曬得像包公了。”燕巧輕聲笑著,滿臉的欣慰,她頓一頓,說出我倆都安心的話,“還好,沒受傷……”
“是呀,真好!”
隊伍停下,六爺也翻身下馬。修月、拘緣她們馬上上前行禮。“六爺……”
六爺虛手一扶,並未上前,只是口中應道:“好。”他眼光朝她們劃過,“近來都好吧?”
這算是很貼心的問話了,就見拘緣、修月她們都有些激動,口中卻只能抖抖地應著“好,勞六爺掛懷……”
“嗯。”六爺輕輕一點頭,含笑看了眼拘緣挺大的肚子,又掃過修月和張煙,“都是有孕的人,大可不必出迎。”說罷將馬韁扔給身後的小廝,引著一群人就要登車,卻在上車時忽然頓了頓,他回過頭來,朝人群中一掃,似在找什麼人。
我和燕巧都有些迷糊,正自奇怪間,我感到一道如清水般的目光在我身上略略一頓,隨後就又轉了開去,他終於上車,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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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回到府中,少不得又是一陣熱鬧,各人都先回房休息梳洗,而我剛好就空下。
“虞靖,快回房,我早上就給你備下了好吃的了!在軍中日子苦吧?一定沒好好吃過飯,走!快回房。”我和燕巧拉著滿臉風塵的虞靖就回到屋裡。
等洗好了一身清爽地坐在桌前的時候,果然,虞靖看到燕巧端上一碗碗的菜眼睛都發了直,“啊!終於可以吃到像食物的東西了……唔,好吃,好吃。”虞靖挾起一塊翡翠雞肉大嚼著,邊吃邊含糊地說著,“呵呵,就知道你們夠義氣,記掛我……在營裡吃的都不是人吃的,……什麼乾麵佐馬肉……少有葷腥的日子,就算有也是又硬又臭……難吃死了……”
我和燕巧兩人傻呆呆地朝著她笑,只想好好看看她,兩個半月的軍旅生活讓她黑了許多,人也清瘦了,但整個面上卻有一股英氣,讓人看得好生羨慕。
燕巧一手託著下巴,一手戳戳她,“老實交待,沒受什麼傷吧?”
我也一本正經地看著她,只等她說有就去拿藥,天知道,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把滇雲白藥都買上了。
虞靖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機會受什麼傷!唯一算得上是受傷的一次就是下馬時滑了一腳,跌破膝蓋而已。”
我和燕巧鬆了口氣,“那傷好了麼?我這裡有滇雲白藥……”
“哇!”虞靖瞪住我,“你哪來的錢啊?白藥可是貴死人的那種。”
“你想,我一個整理各州縣軍務的人,又可插手管管府中要務,手頭上還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