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嗎?”王太后先是一問,隨即搖頭道:“陛下這一去,只怕要令宮中蒙羞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不必去。那個徐謙已經齋戒幾日了?”
朱宸連忙答道:“這是第二天。”
黃錦對徐謙頗為了解,似乎想到了什麼,道:“這徐謙現在故弄玄虛,奴婢估摸著,多半是他已經有了主意,只是有些事鬧起來怕有點過份,所以下不了決心,因此才故弄出這個玄虛出來。”
王太后道:“是嗎?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去一趟。請他無論如何也得想個法子出來,哼,他又不是和尚,齋戒什麼?分明是想偷懶。看到事情鬧大了,所以要鬧事,現在宮裡的人都在風口浪尖上。宮裡的人出了面就會引起別人的非議,你告訴他。哀家信他,他若是有辦法。儘快去用,他好男風,哀家都忍了,再做出點什麼又有什麼干係?他來胡鬧,總比宮裡胡鬧的好,哀家不會虧待他的。”
黃錦聽到哪一句好男風都忍了,心裡不由咋舌,卻不敢說什麼,連忙道:“奴婢這就去。”
帶著王太后的口諭,黃錦急匆匆地出宮,到了徐府,近來徐府正準備搬家,好在新的府邸裡什麼都有,倒也沒什麼需要置辦的,不過卻是招募了許多僕役來,只是新宅還未入住,因此不少僕役暫時在老宅子裡住下,這兒顯得很熱鬧,黃錦讓門子傳話,出來迎接他的卻是徐晨,徐晨朝他做了做個鬼臉,道:“黃公公你好,我家堂兄讓我來帶話,說是如果沒有懿旨,他就不出來相迎了,正在齋戒,不好拋頭露面。”
黃錦苦笑道:“當真是有娘娘的口諭,也不必他出來,咱家自去找他。”
徐晨帶著他進去,這一路上打量黃錦,突然問:“黃公公,你是太監嗎?”
“呃……”黃錦呆了呆,不知說什麼好。
徐晨又道:“你是蹲著撒尿還是站著撒尿?”
“……”
徐晨道:“太監吃冰糖葫蘆嗎?”
黃錦咳嗽兩聲,故意不去理他,心裡暗恨,哪裡來的野小子,真是豈有此理!
好不容易捱到了書房,黃錦飛快地鑽進去,看到徐謙一身素服坐在書桌後看書,顯得風淡雲清,可是……
黃錦是見識過人家齋戒的,比如張太后就經常如此,可是齋戒戒得油光滿面的卻是不多,他上下打量徐謙,道:“徐侍讀的氣色真好。”
徐謙笑吟吟地站起來,道:“哪裡,哪裡,黃公公不知有何見教?”
黃錦連忙將宮裡的事說了,苦笑道:“事到如今,非徐侍讀出面不可,再不出面,怕要鬧出大事了。”
徐謙小心斟酌道:“其實出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就怕事情鬧得太大。”
黃錦正色道:“有什麼大不大的,他們能鬧,咱們為什麼不能鬧?徐侍讀,此前不是都說好了嗎?這件事你來處置。王太后可是急了,再不出面,真怕要鬧出事來了。”
徐謙臉色一寒,道:“既然如此,看來不鬧一場是不成了,不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再等一個訊息,這訊息來了,咱們就動手。”
黃錦不由追問:“什麼訊息?”
正說著,外頭徐福興匆匆地進來,道:“來了,人已經找到了。”
黃錦不明就裡,卻見徐謙興奮地搓了搓手,道:“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還真是運氣,動手吧,請黃公公立即回宮覆命,讓宮裡等著好訊息吧。”
黃錦大喜道:“這就好說了,咱家這就回宮。”
…………………………………………………………………………………………………………………………………………………………
此時,在順天府裡,在這平靜的背後,府尹郭楷卻有那麼點兒隱憂。
此前的時候,宮裡就對這件事不聞不問,好嘛,你既然不露聲色,那麼就逼你出聲,於是才有了昨日的一幕,可是到現在,宮裡的反應平平,送上去的奏書沒有迴音,百官的奏書也是沒有迴音。
越是如此,郭楷就越覺得事情不對頭,本來按照預想,此時宮裡該急得跳腳才對,怎麼也得有那麼點兒動作,怎麼現在反而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仔細地將事情梳理了一遍,覺得沒什麼錯漏之處,這才稍稍安了心,左右無事,便在案牘後頭小憩片刻。
“咚咚咚……”
突然,鳴冤鼓聲傳來,嚇了郭楷一跳,要知道,這是順天府,雖然按照規矩,各衙都需設鳴冤鼓,可是順天府畢竟不是縣衙,天子腳下,誰吃了沒事敲鳴冤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