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躲不過十五,我也不含糊:“我先替衝平師傅謝過月娘子的盛情邀請!”
她翩然一笑,舉手投足都是無比的優雅自信。
直到她走後,田光才放鬆了身段,悠然嘆道:“哎,難道是桂花仙子?”說罷,還伸長了脖子使勁嗅了幾下。
那模樣,十分陶醉。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臉上有些紅:“夫人,不是我瞎說!那月娘子一年到頭身上都帶著桂花香呢!”
我淡然一笑,原本想告訴他可能是用了香粉,但心中卻突然一個激盪:那哪裡是香粉的味道呢?香粉味濃,我居於後宮多年也從來未曾習慣過,而月娘子身上的香倒令我感覺十分的自然,彷彿渾然天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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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葉乖乖聽話,娘明天來接你!”
衝緣細細的眉眼之中抑制不住的高興,她唸了個諾:“阿彌陀佛,白施主總算苦盡甘來了!雖然出家人不沾酒,願佛祖保佑你!”
我也雙手合十:“一有事就麻煩各位姑子,我真是過意不去!”
她將阿葉摟在了身邊:“不麻煩,阿葉討人喜歡,連師太也未能免俗!”
何嘗不是呢?師太雖面上清冷,卻絕非心冷之人,這幾日每回見到阿葉總會掏出點小玩意出來。我不免有些驚訝,清修之人,怎麼會在禪室藏了這麼多好吃好玩的東西?
心中雖然這麼想,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倒是師太,面有隱憂:“那月娘子的為人,世人對她褒貶不一,此去赴宴,還要小心為好!只宜沉著應付,凡事莫與人爭。紛爭往往便是從小微起由,成大困劇。”
她臉色略顯蒼白近乎透明,少了陽光照射的紅潤,連唇色亦微微泛白。然而,眼中的關切卻是火熱,不由讓我心中一暖。
步出庵堂,心下空明。唇邊隱含一絲笑,不論鴻門宴,還是以酒會友,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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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平身上穿了一件絳紫色綢紗長裙,上面繡著深紅的暗花。她偏愛紫色,與我們的葡萄酒又相得益彰。
而我,仍是粗衣麻布。
今晚主角是她,僅僅是她就夠了。
拉著她的手,手心有些微溼。她便是這樣子,緊張或者興奮的時候,手心都會出汗。
而我則不同,無論什麼時候總手心冰涼,除了椒房殿失火那一夜。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我們面面相覷,得月樓的酒已經送過去了,還會有誰?
“夫人!衝平師傅!”是田光的聲音。
聽他說了個大概,原來酒樓突然來了個客人,已經付了訂金,讓送一桶葡萄酒去他府上。
衝平的臉色微紅有些發急:“怎麼這個時候要酒?月娘子已經派人來催過了!”
人家設宴款待,遲到固然不好,但若因此而失了做生意的誠信也是得不償失。於是,我讓她先去赴宴,自己則和田光一道送酒。
七拐八彎來到一處大宅子門前,田光左右望了兩眼確認就是這裡了,我抬頭看,卻不見有任何匾聯懸掛。
他上前扣門,很快便有人開門,一見是送酒的,忙往裡面請。
有人幫著田光一起抬酒進去,我則跟在後面,雖然手上無物,腳程仍趕不上他們,幾進幾齣之後便不見了人影。
這真是處大到無以想像的私宅,且園內裝飾豪奢,近山遠亭高低起伏,樓閣橋榭錯落有致,非富即貴。
轉了兩圈之後,仍未見到田光人影,便想著與其在這裡瞎撞,不如出門等候。
一陣香風襲來,令我猝不及防,身後更有輕微的呼吸聲,有人!
我驀然回頭,便撞入一對點漆雙眸之中,眼角自然上揚,便有得意笑容溢位:“又見面了!”
白衣公子翩若驚龍,原來是他!
他眼色含笑,面色如常,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一次是下毒,第二次是使詐,這次,不知道我的銀美人還有什麼法子?”
我冷冷一笑:“伏公子真有雅興!不得不令我佩服!”
他不作辯解,只是一味向我欺近。我心生防意,然而腰上一麻,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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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響,車輪軲轆,我便在這嘈雜聲中醒來。
而身邊之人,正是伏昊期!只見他神采奕奕,雙指如拈花般捋著我的銀絲,神情痴迷。
心中一個激愣,忙看向自己的衣著,已然不是原來的粗布麻衣,赫然換成了極為了華麗的雪白絲綢緞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