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將事態擴大,以免擾亂民心。但被皇上駁回:“欺君之罪當斬,欺天之罪當誅!”
看來,皇上是鐵了心要大做文章的!
泰儀殿中,上疏下詔,人人自危。
我窩在昭和殿中,聽海棠對我報告外面的一切。
半晌才坐直了身子,低聲問道:“王候紛紛自動請罪?那麼廣川候可有訊息?”
海棠搖頭,神情似有不解:“不過皇上今日卻下詔褒獎了廣川候!”
握著酎金的手陡然一緊,神色未變,淡淡問道:“哦,是嗎?這麼說來,廣川候敬獻的酎金必是成分與數量都足了的!”
*
當晚,皇上宿在昭和宮。
翌日,伏昊期奉詔入宮叩謝聖恩,皇上在泰儀偏殿設便宴。
我換了一身月白的常服,脂粉未施,顯得異常素靜。頭髮也是簡單的綰起,以一白紗簡單遮蓋。八五八書房若仔細看,便能見到滿頭銀絲。
泰儀偏殿之中,只有錯金銅爐香菸渺渺,內官宮女全然不見。
海棠引我入內,伏昊期起身行禮,卻在聽到我的聲音時抬起了頭。
皇上端坐屏榻:“朕已說過是便宴,不必多禮!況且,你們曾有數面之緣不是嗎?”
巨幅的九龍屏風在他身後亦發烘托出王者之尊。
相形之下,伏昊期的俊美更多了幾分邪氣。
他聞聽此言,神色才稍見平靜,拱手道:“不敢,以前多有冒犯,還望夫人恕罪!”
我見他拱拳關節隱隱發白,想必心有怨恨,於是輕笑:“少候不必如此,那個時候,我不過一普通村婦。”
皇上朗聲笑道:“夫人所言甚是,不知者不罪!再說,朕還要拜託伏卿,替朕找到白鳳!”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向我站立的地方。
伏昊期愣怔不過片刻,隨即反應過來,鳳目暗中翻了我一眼,語氣慎重:“小臣知道了,謝皇上厚愛!”
*
雪夜,大地亮白近如白晝。一輛卸了鈴鐺的馬車寂靜無聲的出了聖山行宮,行駛在蜿蜒的官道上,漸漸融入夜幕之中。
我——皇上口中的白鳳,此際就坐在馬車之內,馬車去往的方向是廣川候在蜀川的別莊。陪在我身邊的還有海棠,自出了行宮,她的手一直按在腰上,而目光則炯炯注視著車簾。
車簾擋住了風雪,也隔住了我和伏昊期。一路上,他大改常性,不發一語,不瞭解的還當是他怕了我的身份。
這時,一陣策馬聲疾馳而來。
海棠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很快又將窗簾放下。
馬踏飛雪聲很快消失在我們來的方向。
而伏昊期的馬車依舊在風雪中艱難前行。直到黎明時分,才終於停在了伏莊門口。
“到了!”伏昊期未掀簾,就在外面低聲說道,而且明顯帶著火氣。
我想像不出一貫雍榮優雅的他,此刻的神情會有多狼狽?
海棠先下車,神情倨傲:“少候爺請借過一下,好讓奴婢扶我家夫人下車!”
伏昊期冷冷一哼,語帶不屑:“她那麼有本事,讓她自己下來呀!”
我露出淺笑,對他的挑釁置之不理。
因我身份特殊,而且又不能讓外人知道,伏昊期安排我住進了莊園中最偏僻的一幢二層小樓。這裡除了海棠,還有另外兩個從宮中帶來的侍衛。
伏昊期看了看四周還未來得及布上紗幔的牆:“事出突然,你得將就一下了!”
“無妨!我住得慣的。”
他看著我,目光深邃:“也對,麻雀變鳳凰,得一步一步來。”
我止住欲要斥他的海棠,彎起了唇角:“還得仰仗伏公子幫忙!”
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冷峻:“看來我不單是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說罷,便拂袖而去。
海棠怔怔的:“夫人,此人無禮至極,你不該攔著奴婢的!”
“隨他好了!不過是耍公子哥的脾氣!”
海棠轉過身去,聲音低低地傳來:“夫人就是好脾氣,其實有些人,根本不用和他念什麼舊交的!”
我輕輕一笑,沒再說話。
*
廣川候的這處別莊,與陵陽城的私宅相去無幾,外表看似不顯山露水,內中卻別有洞天。此刻,銀妝素裹,在暮色中又是另一種風情。
我憑欄而望,湖水已結冰,又到處是一片白,眼前的景像開闊許多。
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