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宮內,暖香暗湧,月圓移閣。我一口氣喝下海棠送來的藥,卻未讓她退下。
她有一絲緊張,雖然被遮掩起來,但沒有逃過我的眼神。
“你怕我麼?”
“沒有!”
“那為什麼不敢看我?”
“奴婢不敢!”
“你……知道我是誰?”
她的頭迅速抬起,秀氣的五官有片刻的迷茫,而後又垂了下去:“是,夫人!”
我放鬆的笑了:“我總覺得你並非普通行宮婢女,果然如此!”
“奴婢並非有意欺瞞,只是……”她支支吾吾的就跪了下去。
我揮一揮手,面色如常:“只是聊天,不必如此拘謹。在這,除了皇上我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夫人要問什麼?”
果然聰慧!我點頭:“太卜令陰俠,你對他了解多少?”
此時,她再無半分遲疑:“他與賢妃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不過外人並不知情!”
賢妃?這已經是很久遠的一段了,難道,又是峰迴路轉?而外人並不知情,但皇上一定知道,為何還要加以重用?
我一直沉思,連皇上進來也不曾在意,直到一抹明黃佔盡眼前才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他託著我的下巴,“皇甫先生的話?”
我掙脫了他的手,自己的手卻因為用勁而撞在了案緣,血玉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皇上猛然將我的手拉了過去,臉上微有怒容:“小心些!”
我沒說話,只是一味笑著護住了血玉鐲,玉質冰心,在寒夜裡起到了凝神的作用。自己轉身走開,好讓葳湛告訴我他想知道的事情,軒轅帝的心機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
他也笑著坐下:“權術,自我懂事起,便耳渲目染,你可別指望我單純厚道!”
“是啊,只怕比洗墨池還黑!”我拍了拍他胸口,故意誇張,心中卻有些心疼。他如此,軒兒也要如此。
他捉住我的手不放,我輕輕靠在他旁邊,若有所思:“陰俠為誰做事?”
“嗯!”他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別看他年輕,論心機在朝內實屬少見。這樣的人,若真是捲入儲位之爭,甚是可惜……”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取的,你替他可惜,可說不定他自己並不這樣認為!”
“看來你倒是不怕他為別人做事?”
“我怕,難道他就不會為別人做事?”我輕輕一笑,有若雲淡風輕。透過陰俠,我回想起賢妃,那個最初給我印像極好的女子,她的心機,也不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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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鳳鳥浴火重生:第三十三章 瑞雪豐年事若何]
千山猶綠憐霜葉,一夜忽白染碧葭。
南方的雪,終於在午夜姍姍來遲。
清晨推窗出去,鵝毛般的雪花仍紛飛於天際,近水遠山,漫天白皚皚的一片,給南方的臣民帶來一時的歡喜,因為他們已有多年未見過如此傲雪凌霜。對於我們這些見慣北國風光的人來說,都已是難得一見的,更何況冰雪罕有的南方呢?
海棠重新往暖爐內添了炭餅,又長長嘆了口氣:“這雪,還要下好一陣子呢!”
我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
“外面都在唱,這雪要沒了竹子才得停。”
“你也信這個?”
她莞爾一笑,眼睛眨眨:“皇上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也笑了,但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見,若真像童謠所唱的那樣,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果然,好景不長。雪一直下,不見停勢,人們眼中的欣喜漸化作擔憂。第二日,各地因雪帶來的災害頻頻傳入泰儀殿,房屋、禽舍倒塌不計其數。
大街上聽到的那首童謠越傳越兇:“九兩金,到天庭,龍王怒,雪沒竹……”
有人進諫,稱這九兩金所指就是祭天的酎金,於是皇上下令少府嚴加稽核,果然有大部分的酎金都未足質。
而天朝有律,若酎金交納不足量或成色不好,皆屬大不敬之罪,那些被查出有問題的王候自然免不了牢獄之災。
一時間,民心惶惶,彷彿一切都應唸了,今年的雪災就是因為這些王候們貪財失義,觸怒了上天,所以天降異兆,責罰世人。
與人鬥,可用智用計用力;然與天鬥,能奈其何?
賢妃的父親亦即現任右相紀大人上書諫言,稱此事關係社稷安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