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約一個時辰,聽外面有人叫道:“好了好了,出來了!”敬安聞言精神一振,果然覺得馬車也走快了許多,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人聲鼎沸,隱隱地還有犬吠之聲。
不一會功夫,有傳令官來報,說道:“侯爺,外面是姚娘子弟弟姚良,並蘇青蘇大夫,要求見侯爺。”
敬安想了想,低頭看著昏睡月娥,手指在她唇上輕輕抹過,便沉聲對外說道:“你去傳,就說本侯說:姚娘子受了點傷,身子勞累,需要好生休息,暫不方便移動,本侯就直接帶姚娘子去侯府上,將養一段日子,若是想見,便直接去侯府即可。”
那傳令官自去通報。車內敬安牢牢地抱著人,怎捨得放手。然而看她雙眸合著,此時是個乖乖安靜樣子,一想到她先前冷漠,又不由地皺起眉來。
心防備似冰似雪
不說敬安凱旋歸來,百姓們知道了黑風堡被滅,頓時歡欣鼓舞,夾道歡迎,鑼鼓喧天熱鬧之狀,難描難寫,連向來輕視敬安賀知縣也對這少年將軍另眼相看,覺得他自有一番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大將之風。卻沒料想敬安如此乾淨利落大動作,起因卻是一個姚月娘。
且說當時月娥在馬車上那一折騰,傷口上藥時候那痛非凡,竟令她昏睡過去,全然不知敬安已自作主張。等醒來之後,卻發現周圍景物全非,月娥一驚便起身,不料眉頭一蹙之際,仍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便是這瞬間,有人急忙上前來,將她扶住,柔聲說道:“娘子勿動。”
月娥抬頭,卻見面前是個俊俏丫鬟,全不認得,再見自己身處所在,身下高床大枕,周遭佈置華麗精緻,鼻端香噴噴,隱約帶點藥香氣。
月娥心下忐忑,問道:“勞煩這位姐姐,不知……這是何處?”丫鬟說道:“愧不敢當,娘子只喚我小葵就是了,回娘子話:這是將軍府上。”月娥一聽,擰了眉頭,頓時明白必然是因為先前自己昏迷,那謝小侯便不由分說將自己帶了進來。當下微怒,急忙起身,欲下地。這一動靜,卻忽然又發現自己身上衣物已換,竟然是些綾羅綢緞寬衣,月娥又是驚心。
小葵見月娥起身欲下地,急忙扶著她肩膀攔住,說道:“娘子別動,傷口還未痊癒,扯裂了話就大不好了,侯爺一再叮囑,讓我們小心服侍,倘若有個萬一,便了不得。”月娥咬著唇,擰著眉,問道:“請問小葵姑娘,我這身上衣物,是誰換?”小葵機靈,說道:“好教娘子知道,這是我換,只為娘子養傷舒服。”月娥聞言,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卻仍舊藉著小葵之力,起身下床。
小葵急忙問道:“娘子這是如何?”月娥說道:“我家不是這處,我自然是要家去。”小葵說道:“可是娘子傷還未好……”月娥說道:“能動就無妨了。”
小葵急得變了臉色,偏又不能強自攔住,急忙向著門口丫鬟們使眼色,有個丫鬟匆匆忙忙又跑了出去,小葵便只攔著,說道:“娘子如此擅動,這養半好傷怕是不妥當。”月娥說道:“姑娘言重了,我們不過是鄉野之人,慣常粗皮潦草野慣了,這點子傷不算什麼。”
小葵見她自顧自去穿鞋子,來不及多說,急忙跪倒地上,說道:“求娘子且慢動。”月娥正咬著牙欲彎腰,只覺得胸口沉重非常,也吃力之際,見小葵如此,便問道:“姑娘這是為何?快快請起,我怎麼敢當。”
小葵跪著不動,仰頭說道:“侯爺派我們來伺候娘子,言明瞭,倘若娘子有絲毫損傷,便要我們十倍痛楚,娘子昏迷之時,奴婢們盡心盡力伺候著,不敢有絲毫差錯,如今娘子醒了,我們鬆一口氣,然而娘子如此,倘若真個兒傷了自己,侯爺必定饒不過奴婢等。娘子就算要走,求娘子也等侯爺來了再說。”敬安選這個丫鬟來伺候月娥,自是知道她能說會道,很貼人心,可用上力。
果然,月娥見這丫鬟說淚眼汪汪,顯然是急了,月娥心善,也明白敬安那性子,她不想為難別人,這才緩了動作,說道:“姑娘別急,既然如此,我便等候片刻。”小葵這才鬆一口氣,見月娥垂著腿兒,她乖覺,便不起身,撿了鞋子來,替月娥穿上。月娥不習慣如此,腳一動,小葵知機,便說道:“娘子有傷,不宜彎腰,讓奴婢來伺候。”月娥只好罷了,卻又見這雙鞋兒也是新鮮繡花錦緞鞋子,自己先前那雙布鞋,早不知撇到哪裡去了,此即月娥不怒反笑。
果然片刻,外面腳步聲響,頃刻之間,有人進了裡面來,說道:“醒了麼?”猛地跟月娥打了個照面,此人笑容滿面,說道:“姚娘子無礙了?”
月娥此刻已經扶著小葵手起了身,緩緩勉強行了個禮,垂眸做個淡淡樣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