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還有誰呢?
公孫慈說趙晟不會投降,這樣想來倒是說得過去,在雲宋柳家見到他的時候他是最為反戰的人,講求中庸之道,雖則愛民如子只怕還是最為看重大梁皇室傳承,讓他稱降便是將祖宗基業雙手奉上,他不稱降自是常理。
“上位者只看到自己的光芒,卻忽視了萬民的願望。”
夏侯雲曦不期然的想到了趙晟此語,她看起來從容的閒庭信步不由得就是一頓,隨之眉心微蹙,能說出這樣的話,趙晟或許並不會那麼堅持——
玉質玉瑾跟在夏侯雲曦身後,周圍暗處更有許多雙眼睛落在夏侯雲曦身上,夏侯雲曦明白自己一言一行只怕都會入了公孫慈的耳,面上自是更為不動聲色,她不由得繼續邁了步子,此時已經是深冬,大梁的天氣更為肅冷幾分,中庭原本種下的花卉此刻盡數凋謝,只剩下枯枝敗葉被素雪裹著,怎麼看都是蕭條。
忽然,夏侯雲曦將眸子落在了牆角的一排翠綠矮樹上,她的眸光幾動,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玉瑾,“阿慈什麼時候再來看我呢?”
夏侯雲曦面上帶著兩分失落和苦澀,似乎有滿腹心事無人訴說,緊蹙的眉心加上那水潤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楚楚猶憐,玉瑾想了想,比劃了幾個複雜的手勢出來,夏侯雲曦看不懂,不由得又問,“最近幾日可會來?”
看得出來玉瑾不是很確定,卻還是安撫似地點了點頭。
夏侯雲曦也想明白了,她的價值無非是牽制万俟宸,劫了她自然是要用她的,雖不知公孫慈到底如何打算,總歸她不會輕易至她於死地便是,她一笑,也就不再說什麼,反倒是滿臉愁緒的唉聲嘆氣起來,玉瑾玉質在旁裡看她的面色愁苦,又聽她叫公孫慈叫的親近,眼底也不由得有了兩分同情意味。
回到內室的時候總算是離開了躲在暗處的幾雙眼睛,夏侯雲曦微鬆一口氣,趁著用午膳之前將玉瑾和玉質叫到了身邊來,眼底略帶兩分擔憂的道,“阿慈雖然是大梁皇后,可是到底不能太過張揚,我看這裡不是一般的宮殿,不知道她如此會不會惹得皇上不高興?若是因為我連累了她可就不好了。”
玉質和玉瑾對視一眼,眼底竟有兩分欣慰,隨即二人一起向她揮了揮手,夏侯雲曦心中微動,不由又笑盈盈感嘆,“看來皇上對她很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雖然很想見她,不過想一想現如今真是正月剛過新年,她只怕依皇家之禮也是不能隨便出宮的,你們不如送信給她讓她別隨便出來為好,等過些日子再來看我,反正我無處可去只怕是要常住了,還要麻煩你們兩人照顧。”
玉瑾和玉質眼底都有兩分沉凝之色閃過,卻又同時揮了揮手,玉瑾還拍了拍胸膛,比了個安心的手勢,那意思便是說讓她不要擔心公孫慈的處境,安心住在這裡便好,卻是不曾送信回去,夏侯雲曦眼底閃過一分笑意,當即點頭應下。
一席話透出了兩個點,第一,公孫慈還是得趙晟看重的,二人的感情或許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不錯的;第二,玉質和玉瑾是有法子送信回宮的,剛剛那一瞬間的沉凝只怕是在考慮要不要因為這件事送信回宮,只怕是公孫慈交代了她們二人除非是要緊事否則不能輕易聯絡宮裡的人。
再有,玉瑾和玉質雖然有幾分戒備心理,可到底不是不形於色心思深沉的人,公孫慈一來還是對自己放鬆了警惕,第二隻怕也是沒有再得力的人能用,只看她身邊只有一個珠兒便知道,能讓她信任的人肯定不多,另外,內宮皇后是不能有私兵的,這些看守她的人只怕不是宮內侍衛,這樣一來玉瑾和玉質便是唯一能和宮內取得聯絡的人了……
夏侯雲曦心中略定,眸光卻又極快的暗了下來,玉瑾和玉質看著,眼底的同情之色就更強了兩分,夏侯雲曦看在眼裡,不由得看了屋子一圈,“這裡只怕是久未有人住了,既然我要在這裡常住,還是要稍微佈置一下的好。”
她指了指外面牆角的綠樹,“剪一些南天竹來插瓶可好?”
玉瑾和玉質不疑有他,笑著點頭便攜手出了門。
夏侯雲曦看著二人的背影出現在院子裡,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淡了兩分。
室內有了綠意的裝點自是立刻有了生機,夏侯雲曦的面色便好看了許多,玉瑾和玉質看著也鬆了口氣,二人不能說話,夏侯雲曦也不說什麼了,只拿了剪子將那枝條修剪成層次不齊的樣子,似乎是將這件事當做了最大的樂趣。
公孫慈再次出現是在兩日之後,看到屋子裡細微的變化不由得抬了抬眉頭,夏侯雲曦坐在窗邊的錦榻上,手中拿著一本講述梁國地理的書在看,卻不知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