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漸落下,居庸關的書房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正在屋子裡對著一副地圖研究的夏侯非白抬起頭來,便看到蘇璃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跑了進來,小臉上還帶著幾分氣喘的紅暈。
“先生先生,落地了!那珠子落地了!”
夏侯非白的眸色陡然大變,“第幾顆落地了?!”
先生交代的事情蘇璃自然不敢輕慢,當即道,“第四顆!”
夏侯非白眸光驟然抽緊,轉身龍鳳飛舞的在桌案上寫下一行字,也不和蘇璃交代什麼大踏步的走出了門去,“慕楓!”
慕楓應聲出現,夏侯非白語聲極快又沉重的將手中的信箋交給他,“快,送到你主子那裡,要快!不能大意!”
慕楓見此便知肯定是有大事不好了,當下便轉身而去,夏侯非白看著慕楓離去的身影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到蘇璃煞白的臉色知道是自己的緊張嚇到她了,他唇角稍稍的勾起,拉了她的手往城樓上走,“沒事沒事。”
蘇璃聽在心裡,沒有像往常一樣被安撫,反而更加的擔心起來了。
天色頃刻之間就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噼啪”一聲亮起了燈火,坐在黑暗之中男人身形挺拔,面容刀削斧刻一般滿是冷酷,一雙眸子之中不見分毫的情緒,森森的讓人覺得背脊發涼。
“皇上,是東齊公主帶兵制敵,只等了兩天万俟宸就出現了,第三天,南越的人就動了。”微微一頓,齊林又道,“南越來的速度很快,我們的探子還沒找到他們的暗營。”
此話頗有深意,坐在上座的公孫墨唇線微微的一抿,低低問出來,“是誰?”
齊林微微一頓,面對男人的注視,他弓著身子並不敢抬頭,“要麼是南邊,要麼是西邊。”
公孫墨聞言並不說話,眼底卻顯出了幾分沉暗的幽光來。
夏侯雲曦睡醒的時候万俟宸已經不見了人影,想到第二日他就要動身,她趕緊起來為他整理行裝,他的東西向來有慕言早早的就打理好了,她不過是再行檢查一番,等確定了毫無遺漏之後万俟宸還沒回來,不由得便向著議事堂而去,議事堂之內無人,她又轉向了小書房,果然,人在小書房。
內裡燈火通明,正傳來陣陣談話聲。
蕭玉樓的語氣帶著剋制的隱忍,卻到底不曾多麼的失禮,“也好,到了蘄州距離西涼也就更近了,那個時候再做打算不遲。”
“只待公主春日一雷。”
万俟宸的語氣淡淡的,蕭玉樓自知此刻不是繼續談條件的時候,當即起身告辭,万俟宸沒有留,蕭玉樓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夏侯雲曦,看著夏侯雲曦面上的安然之色,她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小書房獨立成院,但凡是万俟宸和夏侯雲曦獨處的時候,連慕言也是守得遠遠地,院子裡靜悄悄的,身後傳來夏侯雲曦親切又安然的笑語,蕭玉樓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就快了幾分,可她剛走到這小書房的院門口之時卻聽到了一聲翅膀扇動的聲音,西涼多的是這樣的東西,她如何聽不出來是什麼。
院門口的左側甬道之處有一扇小門,直通往万俟宸和夏侯雲曦所住主院的後罩房的小花園,夜色之下週遭無人,蕭玉樓衣袍一掀的走了過去,院子裡安安靜靜的,一直黑色的信鷹正停在開著的正屋後窗窗欞之上,安靜的等著主人的到來。
蕭玉樓眼利的看到了那信鷹腿上的小小信筒,她眼底閃過兩分微光,將手指往唇間一放,下一刻便有幾聲低低的口哨聲響了起來,信鷹瞬間看向了她,蕭玉樓手一抬,那信鷹似乎遲疑了一瞬,隨後又揮動著翅膀落在了她的手臂之上。
蕭玉樓將那信筒解下,取走其中的紙條,手臂一抬,那信鷹的身影一躍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展開那紙條,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力透紙背的映在上面,蕭玉樓的眸色猛的抽緊,她站在原地怔愣片刻,下一瞬腳步下意識的向著桓箏所住的院子走去。
走到門口她遲疑了,看著院子裡窗欞上昏黃的燈火和那窗欞之上的身影,真正是像極了西涼王宮裡那個江南山水的芷蘭殿,她站了良久,眼底的光芒閃動掙扎,終究是妥協了一般的走了進去。
綠桑剛給桓箏換了藥,看到蕭玉樓的出現她並不詫異。
蕭玉樓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等著綠桑離開之後才說話,此刻的她好像有幾分急切,大步走到他面前,對上他的眸子就開了口。
“你要為我做的第三件事——”
桓箏意外的眉頭一抬,他本想著那該是一件大事,會在生死決斷之時才要他做,蕭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