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看不慣她刁蠻囂張的,但好歹記恨她的人,這兩年是沒多幾個。
高陽上前扯住遺玉胳膊,就想把她從躺椅上拉起來,遺玉笑著拂了她的手,道:
“騎馬有什麼好玩的,我這裡有更好玩的事。”
高陽待在公主府,整天閒的發悶,聽見遺玉這麼說,當然是來了興趣,鬆開她的手,就在她對面的紅綢短榻上坐下,問道:
“什麼好玩的,你快說說。”
遺玉把手裡的書卷了卷,在手心敲了一下,道:
“你還記得麼,上個月你跑到我這裡來發了一通脾氣,說是有人寫了一篇名為《刁女》的文章在私下流傳,上頭列舉前朝幾位潑婦,還將你也列在了其中,說你是個,嗯,怎麼說來著?”
高陽臉色頓時陰了下來,磨牙道:“說我是個蠻不講理的母夜叉”
“哦,對,就是這麼說的,”遺玉笑眯眯地將書卷又在手心上“啪啪”敲了兩下,看起來,竟有幾分幸災樂渦的意思。
那篇文章幾乎是在半座長安的富人手裡都傳了遍,遺玉後來也看過,裡頭是將高陽給描述的凶神惡煞,還細數了一些她橫行霸道的事實,雖卻有其實,可也過分誇大其辭了,總之,高陽剛剛見好的名聲,是又被那一片文章給抹黑了回去,每回出門,宴會聚樂,還都要忍受上各種各種偷偷摸摸,又奇奇怪怪的目光。
“等我找著是誰起的頭,你看我饒得了她們,哼”高陽沒好氣地去瞪遺玉,“你提這糟心事幹什麼。”
遺玉撩了撩眉頭,伸手指她,“上個月是誰來找我幫她查究的?這下又問我提起來做什麼,是誰做的我已幫你查到了,那篇文章確定是從女館最先傳出來的,但你也知道那是長樂公主的地方,現在就看你是要忍下這口氣,還是同我一起出口惡氣了。”
“啪”高陽一巴掌扣在茶几上,震的點心盤子都哆嗦了兩下,“忍得下氣就不是我李玲”
她鼻子裡忿忿噴了幾口氣,一轉頭,想起來什麼,又問遺玉道:
“你剛說什麼,你要也出氣,你出什麼氣?難道女館那群臭丫頭也惹了你不成?”
遺玉摩挲手裡的書卷,看著她,笑而不語。
高陽早習慣了她說話藏一半露一半的毛病,是也不追究到底她怎麼一回事,抻了抻袖子,獰笑道:
“早就看她們不順眼,整天裝模作樣,不就是拿了幾塊五院藝比的牌子麼,個個鼻子都要仰倒天上去了,有皇姐撐腰,在本宮面前都敢竊竊扭扭的,現在是連詆譭我的事都做得出了,我這次要是不給她們個教訓嚐嚐,保不準過幾日就要爬到本宮頭上撒野了”
說罷,她騰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遺玉也不拉她,就在她背後涼涼道:
“你打算怎麼教訓她們,拿你的馬鞭抽她們一頓,好坐實了你那母夜叉的外號,讓人都知道那篇文章不是寫假的?”
高陽腳步一頓,氣沖沖地轉過頭,“那你說該怎麼辦”
“你先過來坐下,”遺玉搖了搖手中書卷,示意她回來。
高陽踟躕了片刻,到底是不情不願地回來坐了。
“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趕緊說,反正我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不是正同你說呢麼,急什麼,”遺玉笑瞪了她一眼,招招手,示意她附耳上前。
高陽傾身湊近她,就聽遺玉在耳邊如此這般支招,完罷,臉上登時雨過天晴,拍著腿叫道:
“好、好,就這麼辦”
遺玉抬手摘了髮間一枚常帶的墨玉簪子,遞給了高陽,道:“人你去管史蓮要,就說我吩咐的,只管叫她挑最聰明機靈的,不要怕鬧大——出了什麼事,有我擔著。”
遺玉這最後一句話,要是放在幾年前說,傳出去是要招人笑話,可而今說出來,是能連高陽這本不怕事的人都覺得添了十足的底氣。
“哈哈好,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這回不好好教訓她們一頓怎麼夠本,行了,我走了,你就只管等著聽好訊息吧,”
挨的近,高陽可是清楚著呢,遺玉這個太子妃可不是前太子東宮裡那個只會裝腔作勢的繡花枕頭,就是不靠著四哥,但憑她手底下這些年積攢起來的人脈,儼然已是能同她那不可一世的皇姐叫板了。
高陽將那代表遺玉印信的簪子仔細揣了起來,她迫不及待等著看女館那群人的笑話,便沒再多逗留,這便心急火燎地走了。
遺玉將書卷又在手裡轉了兩圈,站起身,走到欄杆處倚著,側頭望著高陽走遠的背影;吩咐一旁站著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