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剛剛開賭。
那五旬過上的酒翁敲響酒案上的小銅鐘,兩名小童抱著酒壺依次去到客座上斟酒,一陣竊竊私語之後,一道道竹簾後頭便送出托盤,上面都放了一錠銀,看是有五兩之多,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標有房間記號的硬籤,多是墨跡未乾,上頭寫有幾樣酒名,正是猜測方才所嘗,酒翁混調的那兩壺酒釀。
“瞧見沒有,這猜中酒名的,就能分得旁人下注的銀錢,若是這一輪沒一個人猜中,那彩頭就累積到下一輪去,直到有人猜中得彩為止。這下注的銀錢是一輪比一輪要高,若是沒有把握,棄局也可,但若是能夠率先贏滿十局,就可以向在座任何一間的客人討要一件隨身的物件,至於是破爛還是寶貝,就全看運氣了。”
她們避開其他客人們的視線,從後頭繞進一間圍屏後坐下,高陽便向遺玉講解了這裡的規矩。
原來是賭酒,這倒是頭一回見,想起方才在門口高陽取玉給人鑑定,遺玉方明白過來:
“那將才在門口,便是確認你隨身帶了貴重物件?”
若不然,來這裡的只管穿一身破爛不就好了。看來能入場來玩,還是有點要求的。
遺玉拿起酒案上擺的一疊硬籤,看著上頭清楚一個“壹拾柒”號。
“不笨嘛,敢來這裡玩的,圖的就是這裡酒香,還個刺激,你等著看,待會兒有上百兩一局的,有人不敢下賭,那可得憑人嘲笑,哈哈。”
聽外面有人低語,高陽說了一聲“進”,兩人身後那層竹簾便被掀開。
“客官,這是今日的酒單,您請過目。”
兩份寫滿了酒名的單子被遞到手裡,遺玉掃了一眼,名字多是聽說過,可真嘗過的,也就那麼三五樣,她不愛喝酒,今日就當是陪高陽湊個瞎胡熱鬧吧。
“咦,竟是添了三樣新酒,”高陽嘀咕,指著單子,單點了那三樣酒水出來品味道,遺玉見她價也不問,但料定這裡東西不會便宜,若不然都讓他們這些客人賭去彩頭,酒樓裡拿什麼開銷。
就在遺玉和高陽落座不久,又陸續來了幾波客人,不乏女客,其中就有一對模樣周正的年輕姊妹花坐在她們對面的“貳拾貳”號間。
“萍萍,我們還是回去吧,到這裡來玩,爹爹和叔父若是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不如我們到城南去踏青,賞賞花草。”
兩人方坐下,當中那位綠衫的小姐便低聲去勸那紅衫的。
“婉兒姐,你不懂,能到這裡來玩的,多是洛陽城的權貴,這裡可不比別處,我帶你來見見世面,放心,爹就算知道也不會罵人。”
“。。。我不想見這個世面。”
見她一路好話說不通,那紅衫小姐來了脾氣,冷哼一聲,道:
“那你想做什麼,整日悶在家裡頭,留著腦子,數著日子什麼時候能嫁到魏王府裡去嗎?你是有盼頭了,聽說魏王泰是長安城有名的美男子,兼修文武,你爹又同魏王府長史杜大人是知交好友,眼看升遷有望,早訂了你今年要到魏王府去做側妃,可我卻要取給高家那個不成器的庶子,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叫你陪我出來散心,你還推三阻四,你不願意,就回家去好了,只是以後,別想我再理你半句。”
“你、你這又是在亂說什麼,我那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好好好,我陪你就是,求你切莫要再亂說,落進旁人耳中,無端被人嘲笑我們姐妹不知羞。”
“啐,你們京裡的女子,就是膽小。”紅衫小姐輕斥了一句,到底是沒再提方才的話。
綠衫小姐鬆了一口氣,卻因她方才的話,蹙起了一雙柳眉。
高陽果然諳於酒中之道,賭了半個時辰,竟是贏多輸少,眼見著被放在托盤中送進來的錢兩從銀錠變成蓋有硃砂戳子的貴票,遺玉大概數了,刨去她填進去的銀兩,竟是贏有百兩之多。
於是取笑:“真照這麼下去,你還食俸做什麼,每天待在這金滿樓裡,同人賭酒,三個月下來,就能存上萬貫家財。”
高陽先是得意,輕舔了一下唇上酒漬,興奮道:
“你不知,這先頭幾把不過是試試手,待會兒添的酒種多了,才考驗本事,酒池裡能堆上萬貫也未嘗沒有過,一把賺進,那才叫暢快,哈哈。”
只有嫌錢少,沒有嫌錢多的,不愁吃穿,並不代表不愛財,權錢不分家,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遺玉深知這個道理,因此見高陽對這賭酒如此熱衷,並沒有勸說,只准備等她玩的大了,再告誡不遲。
“嬈春、光忠、杏花、官郎清,壹拾叄、壹拾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