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平添幾分凶氣。
“念安哥,”宋心慈咬著嘴唇,一臉歉疚地迎上他坦然的目光,心中突地猶豫起來,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成了:“心慈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但求你能平安救父親母親出來。”
說著,就從衣襟裡掏出一枚磨了稜角的平安符,取下,也上前一步,親手系在盧俊頸上,澀生生道,“我等你。”
“好,”男子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又鬆開,後退一步,沒再多逗留,抓著繩索在腕上纏繞幾圈,一個縱身,便踩著牆壁,攀上高高的城牆,幾下不見了蹤影。
“小姐,這裡好黑,咱們快走吧,”喜鵲拉拉宋心慈衣角,聲音發顫。
“走吧,”宋心慈攥著丫鬟的小手,仰頭高高看了一眼黑森森的牆頭,快步朝著小樹林跑去。
宋心慈和喜鵲跌跌撞撞撞撞穿過了小樹林,還算順利地找到了停靠在河岸上的那隻掛著綠色紙燈的船隻,小心翼翼地靠上去,問著暗號:“船家在嗎?”
“幾人搭船?”
是了,鬆了半口氣,宋心慈答道,“有七人。”
“坐不下。”
“他不搭。”
聽見這回答,船裡靜了靜,草簾被撥開,冷淡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進來等吧。”
船裡空間還算大,點了一盞小燈,宋心慈主僕挑了個角落坐下來,拘謹地抱著懷裡的包裹,看著那戴著鬥坐的船伕在他們進來後,撿起地上一隻魚竿,從另一側出了船艙,坐在船頭甩了魚線。
靜,很靜,今日無風,水面上連點兒浮動都沒,宋心慈望著那在這不下雨的夜裡也身披蓑衣的船伕背影,漸漸開始走神,想著她爹,想著她娘,又想著等到逃出生天,就到北方去,她身上還有一兩件值錢的玩意兒,換做銀錢可以先做個小本生意,等風頭過了,再將胡家的罪證呈遞到京城去,還他爹一個清白。
想著想著,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邊一炸,隔著那層粗糙的草簾,聽見遠處傳來的沸沸人聲,心跳噗通噗通震了起來,她想也沒想,就撩開了手邊的草簾,從船艙裡鑽了出來,一眼望去,不遠處正有幾匹馬匆匆駕來,後頭是一片明晃晃的火把,還沒看清楚人影,便聽見那熟悉的渾厚嗓音一聲大喊——“有追兵,快開船!”
眼前一花,宋心慈再眨眼,那片火光便被擋住,她抬起頭,看著那船伕輕飄飄落在她身前,手一抖,蓑衣掉進水中,綠紙糊的燈籠下,露出一身蒼青色的布衣,左手的劍。
第187章 揚州驚魂夜
“站住!大膽賊人,還不停下!”
“不要逃!”
剛才還靜的不得了的河岸一下子就喧譁起來,宋心慈看這船伕一劍砍斷栓在案上的繩索,抓起撐船的杆子,那頭為首的一匹馬載著人,很快就到了他們面前,後面的追兵緊緊攆著,看來是他們劫獄時候驚動了牢守,沒能順利脫逃。
“心慈!”宋母一被宋父放下馬來,便哭著撲向她女兒去了。
“娘!”宋心慈抱住披頭散髮,臉上帶傷的宋母,也是淚流下來,一旁衣衫襤褸的宋父推著她們兩個怒聲道,“先別磨蹭,快上船!”
不遠處刀兵已接,“叮叮咣咣”的打鬥聲傳來,宋心慈扶著宋母,倉皇回過頭去,很是容易在幾十人群裡尋見那道快要被包圍的黑衣人影,看著一刀刀從他身旁擦過,驚聲喊道:“念安哥!”
那人一刀劈退近身幾名官兵,趁亂扭過頭,火光下的臉龐掛著血,很是猙獰,“快走!”
“大人快走啊!不要管我們!”就在他身邊,宋恩孝幾名親部狼狽的從馬上躲避下來,一邊抵擋不斷湧上的追兵,一邊衝著十幾丈遠外的船隻高聲喝道,就這麼短短几息,身上巳開了花。
早有預感事情不會這麼順利,但見著眼前血光之相,宋心慈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顫,被宋恩孝推著肩膀往船裡按。
“快、快!開船!”追兵一步步逼近,宋父催促那拿著撐杆不動的船伕,青腫的臉上滿是急出的汗水,牢中這些時日,幾乎不是人過的,馬上就能逃出生天,怎能不急迫。
“爹,再等等,他們還沒過來!”宋心慈握著船伕手中撐杆不讓他動,扭頭望著那片火光不肯坐進去。
宋母見狀,在一旁抓著她啼哭,“心慈啊,咱們先走吧,快別等了,啊,心慈?”
“小姐?”喜鵲嚇地在一旁幹掉眼淚。
“我、我,”宋心慈回頭,看著她娘眼中的狼狽,心中左右搖擺,手一鬆,就被宋父施了進去,船身緩緩離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