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濟,確是李泰這京城頭號美男子的封名不摻半點水分,還有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睛珠子,即便翡翠院裡日常服侍的下人,往往見到他還有些心慌肉跳的,更別提這兩個在南方多見文秀公子的小姑娘了。
宋心慈還好,回過神來,忙拉著滿臉通紅的喜鵲低頭跟上,心中更是將這對夫婦身份給猜了個遍,原只遺玉一個出色的也就罷了,現下一對璧人,怎麼看都像是書文上寫的段子。
好在未免被當地的探子瞧見,主僕兩個都覆了一層面紗在臉上,不然是要失態,她倆還算是好的,岸邊停靠有馬車,李泰抱著遺玉坐上之前,那些腳伕過客,少有不直愣愣地目送著他們上車去。
宋心慈和喜鵲被一凝領著上了另外一輛馬車,去了別處安置,接著遺玉意思,並未和他們同行,主僕兩個到現在,也知曉遺玉他們此行目的同樣是揚州,不由不暗道一聲巧了,卻不知這是好運還是壞運。
馬車上,遺玉伸手在李泰臉上比劃了一下,搖頭道,“你那面具呢,要不還是戴上吧。”
李泰搖頭,非是行走江湖,他並沒遮掩的習慣,且他們這趟行蹤還算隱蔽,揚州未必有人會接到訊息他來,隔著窗子吩咐了周仁將藥匣交給李太醫,車伕便直接駕著馬車朝城裡走,也不等候還在岸邊卸貨的一干侍從。
揚州城比長安城小上一圈,六十坊市格局,不比京中那寬街敞道的氣派繁華,但勝但勝在南方樓院搭蓋別具一格,小橋流水隨處可見的秀氣,空氣也是頂好的。
遺玉放下一層薄薄的紗窗,瞧著街邊風景,她跟著李泰,也到過西南不少地方,看坤元錄稿件中南地風貌,早就對南方水鄉心馳向住,如今身在其中,才能體會這座在後來爭得文人騷客無數的城市,是怎樣一番清新韻雅的氣質。
盧府座居在城東,盧老爺子的保密功夫十分到家,這麼多年過去,也沒人知曉這從商起家的一戶人,同朝中有什麼牽連,甚至同范陽盧姓也無親舊,這許就叫做大隱隱於市吧。
因抵達日期不定,在來之前的書信上,遺玉請特別說過不用人來接,駕車的車伕是當地人,早就摸清楚盧家去處,小半個時辰後,繞繞彎彎地停在了盧府門外。
這條街地處偏靜,沒多少行人來往,遺玉被李泰抱著下了車,還沒迷過東西南北來,就聽見背後一聲似驚還喜的叫喚:
“是、是小姐同姑爺麼?”
遺玉扭過頭,在古色古香的院門口,四五個下人裡,見著一張熟臉,只道是京中懷國公府裡的一位總管,一時想不起來他姓名,便衝他笑了笑,道:
“是我。”
“小姐,姑、姑爺,”那中年人拘謹地衝李泰躬了身,周仁已經下馬上前打點,沒過多大會兒,院子裡頭便又跑出來四五個家丁,一通問好,並不知道遺玉李泰真正身份,只跟著叫了姑爺小姐。
“祖母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嗎?”遺玉被李泰抱進門,一邊同那認出他們的管家盧賀說話,一邊朝院子裡面張望。
宅子不大,前院是比魏王府的宴客廳還窄些,屋簷牆壁偶有剝落,地面石磚上生出小片的青苔,院中栽著幾簇綠油油的芭蕉,骨相玲瓏,無風自涼,一進到這宅裡,便讓人心神寧和起來。
“好,老夫人不曉得您幾日才來,天天早起都要在前廳裡等上一會兒,午飯罷,剛剛回內院休息,小的已叫人去請了,”盧賀小步走在前頭引路,把他們帶進二道門裡一間倒座的抱廈花廳,看見李泰一路將遺玉抱到椅子上坐下,並不多嘴亂問。
才有丫鬟進門端茶送水,遺玉來不及多打量這屋裡擺設,就聽見門外柺杖點地的聲音,伴著一聲輕喚,抬頭就見到被兩名丫鬟攙扶進來的盧老夫人,半頭花白,慈目未張,乾淨淨的長衫榴裙,幾處銀細點髻,一隻手拄著花椒木柺杖,一隻手向前探來。
“玉兒來了麼?”
遺玉也不知是怎地,見這老人,忽地心酸起來,幾幅畫面從腦中一閃而過,想起她在盧老爺子病床前點教,想起入葬前夜她獨坐窗前的模樣,紅著眼睛起身迎了上去,平卉連忙上前攙扶,可她腿腳異樣,還是落入屋中各人眼裡。
“祖母,玉兒在這兒。”遺玉伸出手,輕侍在她肩上,澀生生喚道。
“好、好孩子。”盧老夫人握著遺玉的手,摸索著環著她肩膀,輕輕拍哄。
祖孫兩個拉著手,只是相互喚了,雖沒哭沒淚,可也叫觀者眼澀。
遺玉來之前,是有做過幾種打算,萬一周夫人沒來揚州,萬一盧老夫人不願同她講明,萬一她們矢口否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