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來當槍使的做法,讓她不禁心生鄙寒,這個人竟是自私到了這種地步,全然不顧那些關心愛護她的人,只為私慾妄為。
“爹!你讓她走開,嗚嗚嗚……”長孫夕側過能動的上身撲進長孫無忌懷中,趴在他肩頭哭啼起來,“夕兒怕,你別讓她過來,夕兒好怕,爹爹,回家…嗚嗚……”
“老爺,”大夫為難道,“還請儘快安排小姐回府是好,如此再耽擱下去,恐惹旁症。”
“你快走開!”長孫衝對著遺玉一叫,也擔憂地去哄驚慌的長孫夕。
“來人!”長孫無忌大聲道,“馬車呢,過來,扶小姐上車送回府中!”
看著眼前一陣兵荒馬亂,遺玉知碰不到長孫夕邊,未免再次節外生枝,就沒再上前,後退到程咬金身邊再想辦法,眼睜睜看著那邊哭哭啼啼的長孫夕被人抬上車,馬車遠走,腦中翻轉,恨自己腦子這時不夠用。
送走了長孫夕,長孫無忌父子扭過頭來,雙方再次僵持,長孫無忌對程咬金道:“你的手臂我是不敢要,冤有頭債有主,她傷我女兒,便要償還,與你無干。”
程咬金吹了吹鬍子,背起了手,也不急著要代遺玉還一肢了,“依我看,長孫,今日之事暫且按下,你先回府去照看你閨女吧。”
長孫無忌皺眉,道:“你覺得可能嗎?”
程咬金不耐煩地揮揮蒲扇大的手掌,粗聲道,“我知你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但你那閨女的腿不是還沒斷掉嗎,這樣好了,我這條手臂就寄在你這裡,等哪天地腿沒了,我再還你。”
見他這無賴說法,長孫衝氣的差點不顧輩分上前指責,被長樂拉下,長孫無忌一掉頭,轉而去對遺玉,道:“魏王妃應是個識大體的女子,也知曉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若是再躲躲藏藏不肯擔待,那老夫也只好找皇上討個公道,只是到時難免連累魏王,你可想清楚,是還一肢,還是結一仇。”
被這連番得理不饒人的逼迫,遺玉此時冷靜下來,方才遲遲覺出一絲不對來,再看長孫無忌面色,臉上猶然帶怒,可仔細看,他一雙眼睛卻是平靜的很,心中豁然一通,咬緊了舌尖不露驚色,暗道一聲薑還是老的辣!
長孫無忌這樣與她為難,怕為的不全是替長孫夕出一口氣,李泰勢大,不利太子晉王,而中立的長孫府又不好出面打壓魏王府,她這次失守,若是僥倖躲避過去,卻是給了長孫家一個難為李泰又不討皇上嫌棄的契機!
兩難,又是兩難!她竟一時連撞了兩個圈套,被這一對父女玩弄鼓掌!
盧遺玉啊,盧遺玉,你這蠢人,除了會給李泰添亂,還會做什麼!
大書樓一案,叫她自以為是能助李泰,兩年磨洗,到頭來,她竟還是他的弱點!
“尚書大人所言甚是。”
遺玉突然的附和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在眾人疑竇時,朝旁走開幾步,站在一離人稍遠的空當,對著程咬金一揖首,“多謝程叔叔相護,今日之事,皆因我所起,若叫他人代過,恐有愧我盧家門宗。”
程咬金見她面色沉靜,一張雪白掛灰嬌顏,不悲不喜,心裡一突,忙側身避過她行禮,“你這孩子,是要做什麼?有我在,還能叫你吃虧不成?”
只他言語耳邊風過,火光嶙峋,風聲四起,夜幕星稀,遺玉環掃四周,胃裡翻攪,喉頭腥甜,心卻宛如明鏡,看著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臉孔,擔憂或者憤怒神情,不將她放在眼裡之人.且謹記住今日之恥,被逼之境,兩難之苦!
“今日之事,是我一人之過,一肢相抵,還望尚書大人言而有信,不再計較在場眾人。”
說話間,她面無表情地將右手摸進袖裡,掏出一物,就在眾人尚未看清之前,推開皮鞘,一抬膝,銀光一閃,沒入膝上,刀骨摩聲一突,登時血湧如注,染了衣,濺了面,紅了人眼。
長孫無忌愣住,是有十幾年再沒出現過的愕然之色浮現在臉上,程咬金也呆住,同在場所有人一般反應不及,唯有那退在人後的黑衣人閃爍著目光,緩慢收回捏指的右手。
“小玉!”程小鳳心跳幾乎停擺,驚恐地一聲喝響徹馬場,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單膝跪倒在地上的遺玉,看著她扎著一把小刀,不住住外冒血的膝蓋,不敢亂動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嗚,你這是做什麼!”
遺玉一手環著她肩膀,摳著她肩頭肉止住那份刺骨的疼痛,任由冷汗留下,抬頭看著長孫無忌長樂幾人,沾了血點的臉上凌然一肅,沙啞著聲音,抖著嘴唇緩慢道:“如此交待,你們是滿意?”
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