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福氣的啊,兩位公子皆是年輕才俊,這兩位小姐又同是在這次國子監的五院藝比上拔得頭籌者…”
在這些認得盧家兄妹的客人誇讚下,那些不認得、卻聽過這次五院藝比之事的,很快便也加入道賀中,盧老爺子打心眼裡高高興興地受了,前幾日還倍顯憔悴的他,今夜似是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紅光滿面.一副容顏煥發之態。
因盧智和遺玉眼下風頭正勁,一個在魏王夜宴中獨見聖顏,一個是五院藝比時精彩地贏下兩場,在這些喜歡望風和閒事八卦的官吏眼中,今日這場“認親宴”一下子便從不得不來,變成了來的值得!遺玉耳中聽著這恭賀起來沒完沒了的聲音,看著眼前這一張張高官厚爵親切的笑臉,目光移動間,見著席中一座一立的兩道人影,頗感意外。
同一臉溫和的杜若瑾點頭行禮後,又瞥了一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長孫嫻,心中暗笑,幾乎能猜到這大小姐此刻的心理活動,就是不知在他們兄妹搖身一變從平民出身到懷國公家的子孫之後,是否還會執著於尋他們的麻煩。
吉時將至,在盧榮遠的提醒下,盧老爺子大大享受了一把眾人豔羨的目光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半,出聲領著眾人朝祠堂所在的院落走去。
遺玉知道,在這個唐朝裡,普通人家裡是不允許有祠堂的存在,只有身擔爵位者,才能自建私祠,供奉租先。
盧中植和工部尚書是有舊交,盧家的祠堂是工部親自來人來盯修的,從掛著燈籠的高高門楣下入內,兩進的小院裡面很是莊嚴,道路兩邊種著常青樹木,在夜色裡,顯得清冷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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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誰敢拜!
眾人在第二道門楣下停住腳步,同時也安靜下來,國公府的人和幾名宗親朝前走到七八丈外。
敞開的廳堂門內亮著兩抹燭光,而門口的臺階上,則擺放著一張古樸的老紅木供案,長長的供案上陳列著香爐火燭、果物等貢品,案下設有一前三後,四隻棕褐色的蒲團。
幾名族內宗親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和國公府關係並不親近,但為了讓這場祭祖更加名正言順,今日一大早,盧中植還是派人到各處去請了他們過來。
這些宗親在靠近供案前丈遠處便停下了腳步,在右側不遠不近的地方站好,除了盧中植和遺玉一家外的盧家人,則是在左側站好觀禮。
這個時候的認祖歸宗儀式其實並不複雜,只是像盧家這樣的門第才會如此隆重,不但請了在長安城中有身份地位的人前來觀禮,還做出了大開私祠之舉。
盧中植帶著盧氏母子走到供案前七八步時停下,遺玉挽著盧氏手臂,能感到她的身體因激動輕顫。
一步步走近的盧氏,目光掃過兩旁的宗親和家人,從前方供案投向昏黃中透著莊嚴色彩的祠堂裡,此刻,覺得真切起來。
只是這幾步的距離,便讓她腦中躥過一幕幕往昔,年齡相近的四兄妹從小一同長大,又相繼成家,因婆婆不喜,便慢慢減少了同孃家的往來,兩家鬧翻之後,一封斷絕書讓他們徹底斷了聯絡,在被迫離開房家後,無家可歸。
如今一家人再次團聚,卻是物是人非。兩個哥哥因常年暗地裡四處奔波尋她,猶能將她辨出,兩個本就不親的嫂嫂卻是相見不相識,在父兄的刻意誤導下,並未認出她就是十幾年前,那個被下了斷絕書的小姑子。
失落是有的,在這一場祭祖之後,載入盧家族譜的既不是她原有的身份,也不是她十三年前的本名,但更多的卻是知足,對她來說,這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回了家,當年那一封斷絕書後帶來的遺憾,終於要被抹平了。
宗親中有兩名年長者上前主事,一人事先從盧中植處取了家譜捧在懷中,一人取了香點燃,盧中植拄著柺杖獨自走到正中擺放的蒲團邊,接過那長者手裡的三抹香,又聽他低唸了幾句,在兩人退開後,便緩緩在蒲團上跪下,將柺杖置於一旁,兩手持香,滿目肅然地望入供著盧家列祖列宗靈位的祠堂裡。
“皇天后土在上,盧家諸代先祖……”
開始是一篇長長的祭文,因盧中植在禱祝時摻加了內力,說話聲音遠遠盪開,在這寂靜的夜裡份外渾厚清晰,顯於人耳,遠處賓客的交談聲都變得竊竊而不可聞。
杜若謹側頭看了一眼從在大廳時,便異常沉默的長孫嫻,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遠處那片燭火下,茜色的人影。
剛在宴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