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待見我,我明兒一早就——”滿口抱怨地他突然頓住,在李泰面無表情的臉上停了片刻,確定他是在跑神兒後,驚訝地張了張嘴,將手裡的半隻油雞仍在香爐邊上,下塌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去他手上的布巾。
“我說,你該不會是因為沒救著人,這會兒心裡還不爽快吧。”沈劍堂從阿生的嘴裡多少探聽到一些今晚發生的事,不過有關那錦繡毒卷,卻是隻字未提。
李泰目光微閃,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擦拭頭髮的動作,沈劍堂卻不怕死地繼續道:“哎,人不是被面具那小子救下了,又沒受傷也沒吃什麼虧,可惜是跑了那姓韓的,不然還能抓他去和紅姑換點兒好東西,嘶,你應該是因為跑了那姓韓的才不高興吧,其實啊,只要是你願意,大可以拿那小姑娘去同紅姑——”
半句話卡在嗓子眼裡,沈劍堂渾身僵硬起來,只因對面那人在尚滴著水珠的額髮遮掩下,突然變色的妖冶青碧眼瞳,呼吸憋悶地沈劍堂,勉強露出勾動唇角,有些困難地開口道:
“呵…呵呵,開、開玩笑罷了…”
李泰緩緩收回目光,將頭上的淺色布巾扯下來,弓膝向後半靠泰軟墊上,任由潮溼的頭髮在地毯上淌出水痕。
“明早就給本王滾。”
“…”深呼吸了兩下,沈劍堂嘴角一抽,著著被糟蹋的虎皮紋絨毯,心道:可惜了,本來是準備走的時候順手帶回去的。
心疼完毯子,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李泰身上,待聽明白過來他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臉上一陣糾結,繼續蹲著,單手撐臉靠在茶案上,盯著那隻空杯,裝模作樣地嘆氣道:
“您我好歹十年相識,喪氣啊,這還不如一個相處月餘的小姑娘,還是個身上沒幾兩肉的,虧啊,我原當你這性子,就算是有了男女之情,也不會屈了我這兄弟之誼,哪想你…”
自怨自艾的沈劍堂,並沒發現,在他的嘮叨聲中,正閉目養神的李泰,陡然睜開了眼睛,漂亮的瞳色上籠罩一層迷茫的薄煙,嗓音近乎呢喃道:
“男女、之情…”
察覺到李泰的異樣,又聽到他的低語,待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後,沈劍堂慢慢瞪圓了眼睛,一屁股坐在毯子上,一臉愣然地伸手指過去,結結巴巴道:
“你、你、你不是吧!”
室內沉默了片刻,李泰目中迷茫之色漸漸淡去,側過頭看著沈劍堂,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男女之情?”
“…”沈劍堂臉上一陣古怪,心中卻從頭到腳把謊報軍情的阿生給罵了個遍兒,這次回來幫李泰辦事,從阿生嘴裡,他還當七情短缺的李泰已經自己明白過來,對人家小姑娘是個什麼意思,沒想到,竟是被那廝給坑了!虧晚上那會兒,阿生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李泰因為沒救著人,心情不好,他還想著安慰安慰!
先前在密宅,他便看出來李泰漸起的心思,只是李泰這樣,若沒人提醒,絕對不會往那方面去想,存著看笑話的心理,他便和阿生偷偷打了個賭,誰都不準開口點破,沒曾想這會兒竟被他嘴欠地說了出來!李泰只要腦彎兒一轉,發現自己被看了熱鬧——
見沈劍堂一臉苦瓜相,李泰卻沒放過他的意思,淡淡地望著他,等他開口。
“哈、哈哈!”沈劍堂傻笑著摸摸臉,不著痕跡地坐直身子,腳尖踮起,“突、突然想起來,我這兒還有事沒辦,咱們回頭見啊!”
最後一個“啊”字落下,他整個人便像是一隻跳蚤般翻身朝著視窗躥去!
第三二九章 可曾遇上這樣一人
平彤將喝空的藥碗遞給平卉,掏出帕子幫靠坐在床上的遺玉擦拭著唇角,見她一臉出神的模樣,兩人心中皆是擔憂。
“小姐,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剛才大少爺不也說了,定是能找到的,都這麼晚了,您還是先休息吧。”
“你們先出去。”遺玉低頭看著手中捧著的,鵪鶉蛋大小的茜紅色玉璞,這是在盧智將她救回府之前,隨著一封信箋一同送到盧中植手中的,原本應該是祭祖前盧中植送給盧氏,一直被她貼身放著的。
她回府之後就被送回了房裡,盧老爺子和兒孫單獨在書房談話後,盧智便帶著那些書信等物給她看過。
在一封字跡周正的信上,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得爾明珠,聘之以誠,望莫憂慮,白首相惜。落款是“侄律”兩字,顯然是韓厲掐好了時間讓人轉送到國公府的。
隨著韓厲親筆書信一同送來的,除了她手上捧著的這塊玉璞,另外還有幾份記載著讓人難嘆置信的訊息的書信,看到那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