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喜歡的東西,怎能心情不好,美滋滋地吃著小紅果,原本上午在君子樓被長孫夕找事的鬱氣也看沒了影,哪怕這筆桃花債是李泰招來的,也不能不又待見了他一些。
“不錯,還是你貼心。”心裡高興,嘴上就不吝嗇地誇了平彤兩句,是沒注意到一旁收拾她吃剩一半碗碟的陳曲,白了白臉。
“婆婆,我餵你嚐嚐。”遺玉又管平彤拿了支幹淨勺子,舀了一口遞到周夫人嘴邊。
“好了,這紅燈果你們小姑娘吃吃就罷,甜津津的,我這老婆子牙口不好,就不貪嘴了。”周夫人抿了一口,就不肯吃了。
遺玉是撞多了周夫人的見多識廣,便不驚訝她認識這蜀中貢果,又捧著陶甕纏著去喂她娘,盧氏知道這是李泰叫人送來的,瞧自己閨女高興,也吃了兩口意思意思,問了她幾句上午比試的事,就藉著日曬,打發遺玉回屋洗洗睡一覺先。
三月十三,是五院藝比的第三項,書藝比試。繼昨日悶熱,今天又陰了下來,想著要在場上久坐,遺玉就多在常服裡面套了件單衣,出門盧氏還不忘讓平彤多帶上一把拿應急。
到了學裡,半空上便騰起一層陰雲,灰濛濛的天上,太陽可憐兮兮地被捂住,遺玉下了車,仰頭望一眼頭頂,心裡想著,這要是比到一半下了雨,可就不美了,她可是想著要速戰速決,拿下這塊牌子,好早了一樁心事。
等了一小會兒,就見程小鳳騎著她那匹紅馬踏踏地從街角跑來,翻身落地,將馬小心拴在宿館門前的樹上,囑咐門房看了,攏著家領,衝遺玉道:
“這鬼天,難道要下雨,我昨日才洗的馬。”
好的不靈壞的靈,兩人還沒走到君子樓外面,就瀝瀝拉拉地落起雨來,遺玉撐開拿,遞給高個子的程小鳳打著,遮住她們頭頂,沒幾下雨點就大起米。
程小鳳想著還拴在門外的馬,低咒了一聲,聽見附近騷亂,扭頭看著草坪那頭的學生們拿著書袋舉到頭頂擋雨,悶頭蒼蠅一樣地向前衝,一片亂糟糟的模樣,呼哧一下又笑了出來,想是同別人比了,好歹她們還有把拿。
程小鳳昨日捎帶了遺玉贈的蛇膽酒回去,又照照遺玉的交待,把她的話學了一遍,程夫人便沒責難他,程咬金是樂呵呵她開了酒罈,這酒沒什麼勁,他飲了兩杯就罷,程夫人卻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酒好生收了起來。
“這雨著是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上午還比不比了,”兩人上了竹樓,程小鳳倒了杯熱茶給遺玉端著,問道,“要不去梅樓上問問?”
遺玉小口喝著冒煙的茶水,想著要見李泰,遲疑了一下,道:“說不定等下就會通知,再看看。”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梅樓上是來了人,可沒聽鐘鳴也沒有人出來說什麼,樓下學生已開始嘈嘈切切地嘀咕著,遺玉被程小鳳催了幾回,不得不放下茶杯,打著拿往梅樓去了,知道程小鳳怕見先生的毛病,便沒強求她也跟去。
樓梯前頭的地面有處凹陷,雨水很快就在坑裡積成一片,遺玉提著裙子抬腳試了幾回,約莫著憑她兩腿長短,從這過去都要溼了鞋,左右也沒找著路能繞過去,心一橫,正打算橫渡,一腳剛邁出去,就被人揪著後領撈了回來。
“長眼睛是要用的,也沒看見水坑?”
聽這淡淡低聲,帶點兒挖苦,遺玉整了整面色,笑著轉過頭,可一眼望見李泰身後那撐著綠皮小花傘正衝她含笑點頭的長孫夕,心裡頭的高興便沒了蹤影,扯了下嘴角,就扭著脖子掙開了衣領上的手掌,低頭行了禮。
“殿下。”
“下著雨亂跑什麼。”李泰是鬆了她衣領,掃一眼她身上,落在她肩頭的小片潮溼上。
“唔,我來問問博士,上午下雨,這還比試不了。”遺玉朝後退了一小步,免得傘尖的水濺到李泰身上,他側邊站著一名管事,正高抬著胳膊給他撐傘。
魏王爺今天穿了身圓領的月白衫子,乾淨淨的顏色,襟口釉口都用銀線抽了邊,一條翠黃的革帶勒出精瘦的腰身,單那一張臉孔就讓人挪不開眼,這麼穿了,立在朦朦的雨裡,周圍的事物便都成了背景,讓人眼前只能容下這麼一個人,就連那一旁絕色美貌的長孫夕,也被他硬生生地消磨了顏色。
“先回去等著。”李泰倒是不在意溼了袖子,又伸手隔過雨幕,遞了一方乾爽的汗巾過去,若非是知她臉皮薄,他是不介意在這裡幫她擦擦乾淨。
“是。”遺玉表面乖順地接了帕子,儘管知道他是不想見她淋雨,可瞅著李泰一步就邁過那水坑,長孫夕舉著傘踩著水每小步跟了上去,側臉笑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