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起來活像是被爹孃丟在路邊的可憐孩子。
李秦哪裡親歷過這等陣仗,伸出的一手懸在半空中,不知是當近 還是當退。
兩人之間雖總不缺驚心動魄的經歷,可平日相處時候一讓一 敬,都是溫溫和和的,她這麼一嚎起來,便讓他想起那個血夜之後,他 立在小樓外的窗前,聽著裡臥少女向兄長哭訴時的聲音,也是這般委屈 和難過,讓他胸悶。
遺玉正揪著前襟大哭,心裡後悔死了怎麼在天靄閣時候跟了他離 開,鬧得這會兒不僅是委屈,又加上尷尬和難堪,哭意怎麼也忍不住, 早上用眼過度,這嗚嗚十幾行淚水落下來,更是酸澀難當,剛要用手背 去拭淚,卻覺得身邊的軟座一沉,一隻手從她背後伸過,一隻手從前搭 上她右肩,一勾一帶後,她便被迫撲入對方胸前。
李秦想著記憶中的一些片段,大手在空中一滯後,緩緩落在遺玉單 薄的背脊上,一下一下輕拍起來。
“不要哭。”
這低沉的嗓音入耳,雖半點都不溫柔,卻讓遺玉心頭一陣慌跳, 貼在他前胸的小臉霎時一熱,背上不算標誰卻認真無比的輕拍,讓她 著下唇,由大哭變成小聲啜泣, 兩隻小手很是自然地改為去揪他的衣 襟,堵塞的鼻子尚能嗅到他身上沉靜的香氣,胸前的涼意抵不過他懷中 這片刻的溫暖。
李泰垂眼看著依在他胸口的小姑娘,只能見到小半邊白皙泛著紅潤 的側臉,聽著她小聲的嗚咽,感覺著她身子細微的顫抖,青碧色的眼瞳 漸染上一層煙色。
早上在君子樓的許多道身影再次晃入睜中,那露著兩隻藕臂奮筆 疾書的少女,獨立在蘭樓下昂首辯駁的少女,攤起雙手講著墨汁與清水的少女,還有淡笑著手持金色木刻的少女…… 眸中煙色消去,哭泣的少女半邊稚嫩的臉龐映入眼簾,似在提醒 他,她還是個不滿十三歲的小姑娘,這讓他本來還算清晰的瞳色,重新被茫然覆蓋。
馬車終於駛到了秘宅門外,駕車的阿生被車裡的動靜鬧了一路, 腦門已經起了一層虛汗,車停穩後他正猶豫著是否要去掀簾,一隻玉白 的手掌便從裡將車簾撥開,阿生連忙接過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