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拉著盧氏土竹樓去,兩兄妹和程小鳳他們則從蘭樓進去。
在外面時,遺玉便察覺到了眾人打量她的目光,這一進到樓中,更覺明顯。
樓下觀比席上的座位都是四散的,可今日蘭樓內,則多是書學院的學生,見到遺玉後,幾乎人人臉上帶著笑,向她點頭行禮。
遺玉並沒呀一一回過,只是向著幾個眼熟的點頭,後就被程小鳳拉著,在一處明顯是提前給他們四人空下的位上坐好。
坐下後,程小鳳就開始給她講著昨日御藝比試上的熱鬧,御藝比試是在學裡的馬場上進行的,題目是騎術一類的取物而不是御車,讓遺玉有些意外的是,得了木刻的不是先前被他們書學院看好的杜二公子,而是太學院高子健。
這高子健是申國公高士廉的親孫,高士廉是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的親舅舅,由此算來,這位高公子算的上是國子監中,身份最為顯貴看之一。
“唉,那杜二心裡肯定不好受,高子健就比他多取了一隻旗子,若他再加把勁兒,那你們書學院,可就同我們太學院齊頭並進了,保不準這五院中第二的位置,就要換給你們書學院做了。”
程小鳳正搖著頭一臉惋惜地講著,不想身後竟響起一聲輕笑。
遺玉抬頭便見到程小鳳剛才話裡的“失意人”不知何時走到他們幾人席案邊。
“小鳳姐你說的沒錯,沒拿到木刻,我心裡是挺難受的。”杜荷衝他們一一點頭後,在程小虎的身邊坐下,另一邊即是遺玉。
程小鳳同杜荷也有幾分交情在,因此並不覺得被人家逮到背後說“閒話”有什麼可尷尬的。
盧智心裡卻不待見杜荷,想到前日藝比後他就一直往遺玉身邊湊,便笑著道:“杜公子擅長的不只是御藝,聽說樂藝也是好的,丟了那御藝的木刻就罷了,今日可是有心拿下這塊?”
杜荷毫不掩飾臉上的苦色,“盧大哥就莫拿我說笑了,樂藝好的是我大哥,可不是我,我只求不做墊底就行。”
遺玉並沒注意他對盧智稱呼的改變,聽他捉到杜若瑾,想到這幾日藝比都沒見著他人影,很是疑惑地問:
“杜先生這幾日去了哪裡,沒見他來觀比。”
杜荷笑容收去,嘆氣道:“我大哥身子骨不好,是眾人皆知的,前陣子他又犯了老毛病,正在家中養病。”
“剛開學時丹青課上見他還是好的,聽你講,是有些嚴重?”
“嚴重說不上,需要多多休息。”
“嗯,那代我問候先生。”
杜若瑾曾幫過遺玉多次,初次見面時在學宿館門口幫她和盧氏趕走了找麻煩的長孫止,高陽生辰宴上幫她講過好話,被關小黑屋時候,還同盧智一起尋找她,對這位溫文爾雅的青年,遺玉是欣賞且有好感的,聽聞他身體有恙,自然多問了幾句。
旁人從她話裡聽不出來什麼,盧智卻是輕挑了眉頭,遺玉性子怎樣他清楚的很,若是陌生人哪裡會有這份關心,恐怕因為避險,多提上一句都不會,顯然對杜若瑾的態度有所不同,他心思一轉,便道:“小玉,杜先生是你的教習先生,身體有恙咱們自當去看望,不如今日比試完,咱們遞了帖子,上杜府去探望可好?”
“呃”遺玉沒想到盧智會提出去探病,正不知如何回答,杜荷卻趕緊插話:
“好啊,我大哥在家裡正閒的發慌,你們若是能去,他肯定高興,還遞什麼帖子,盧大哥去年還常上我家,今年可沒來過幾次,等比試完咱們一道走,中午就在我家用飯吧。”
遺玉見杜荷一副熱情的模樣,又看盧智點頭,便也應下,程小鳳在一旁聽著,卻難得沒有插嘴,她是慣常見不得先生的,在學裡已經疲疲,出了國子監門就更別會所了。
“咚——咚——咚”
鐘鳴響過兩遍,參比者們都在場地上坐好,今日可沒有缺席少案的.四十五人亦無棄比者。
當寫著考試題目的巨幅放下,遺玉見到那上面渾黑的四個大宇——“聽音譜曲”後,心中還是一跳。
抱著琴從菊摟上下來的,是國子監一位有名的琴藝先生,他面向四十五人坐好後,待眾鋪紙提筆,才扣弦輕捻。
錚錚疊疊的琴音響起,遺玉呼了口氣,在旁人皺眉搓掌時,落筆於紙上。
聽音譜曲,記的是文字譜,每次撥捻時候的指位和絃位,聽起來是難,對擅琴或好記譜者卻是容易的,只是這碣石幽蘭調不大好辨,她在琴藝課上就聽先生奏過一次,記得是記得,可寫譜就不易了。
這比試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