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合了她們兩句,一直沒有開口的李泰,竟然突然出聲道:“這個故事不錯。”
似是想到了那日在王府的花廳中,有些不情願地將那個在宴會上講過一次的故事,又幹巴巴地敘述了一遍給他,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卻又透著幾分訕訕的可愛,李泰雙目輕眯了一下,帶出的些許愉色,並沒有被側對他的三人看見。
聽到這誇讚,幾人一愣後,還是長孫夕率先應道:“四哥在聽大姐講啊,我以為你都沒聽呢,嘻嘻,我與四哥一樣,覺得那故事有趣的緊,就是不知盧智大哥還有這樣的故事麼。”
當日中秋宴後,盧智被皇上帶走,遺玉被王府的副總管以等候盧智為由單獨帶走,卻是領著她到了一處花廳,在那裡見到了李泰。
李泰詢問那故事是出自何處,遺玉只道是盧智所講,被李泰一句“去問盧智”堵住,只能承認是自己編的,因此對這故事的出處,在座幾人沒有比李泰更清楚的。
但他並沒有指出長孫夕話裡的不對之處,而是看著場中的遺玉射出了不穿靶的第九箭,他自然看的出來,這一箭是失誤所至,又見她揉著右臂,停下來觀察兩邊,薄唇輕緊了一下。
長孫嫻對李泰之於那故事的誇讚,嘴角輕牽了一下,狀似突然想起.有些失聲道:“啊,我想起來了!四哥怎會不記得這盧小姐!高陽生辰宴上,不小心被刺客刺到的,可不就是她麼!”
如非必要,長孫嫻實在是不願意提及這檔子事,且不說高陽偷了李泰的愛寵,又冒出刺客這玩意兒,會引起李泰不好的回憶,更重要的是,明眼人都知道,遺玉是幫李泰擋了那一刺。
可李泰這“不錯”兩字卻讓她想起,在中秋夜宴上,李泰在皇上的詢問下,彷彿也是這麼評價遺玉的——字寫的不錯。
兩個不錯放在別人那裡不算什麼,可若是捱到李泰,那就難得高陽生辰宴上冒出刺客,且有一人幫李泰攔下了一刺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但卻不大清楚那人是誰,包括李恪和長孫夕被長孫夕這麼一提醒,一個扭頭看向李泰,一個嗤笑出聲:“高陽的生辰宴,那是五月底的事了吧,都這麼久了,四弟記不得也是正常。”
行刺對於這些得勢的皇子,明裡暗裡的從小到大不知遇上多少起,因此捨命的下人的沒有十幾也有七八,遺玉在李恪眼中,不過是個聰明些的平民出身的小姑娘,別說是替李泰擋了一劍沒有死掉,就是死掉了,過上十天半個月的,誰還會記得。
李泰本就不欲他們知道自己和遺玉現在的聯絡,聽了李恪的話,按照他的性子,心裡不管怎麼想,在外都是不會解釋半句的。
他的沉默自然而然被幾人當作預設。
長孫夕喃喃自語道:“話雖如此,可若沒有她,四哥難免會受傷的…不行,既然知道是她,那等比試結束了,我要找機會好好謝過她才好。”
這話被長孫嫻聽見,瞥了她一眼後,輕聲道:“你莫多管閒事,四哥都記不得,哪還要你去道謝,這都多久的事情了,莫要被有心人拿捏住,再翻什麼閒話出來。”
長孫夕眼珠靈巧地輕轉了一下,長長“哦”了一聲,表面是應下,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場上四人拖拖拉拉,總算是將十箭射完,就剩下遺玉一人,剛剛側身站好,從腰後箭囊中取出一支羽箭。
今日似乎有些倒黴啊…遺玉心中默唸,原本在前幾箭表現不大好那個人,竟然詭異地在最後兩下爆發了出來,十箭六穿,和另外兩人一樣.比她還多一箭。
因為離靶心位置不同,就是射穿箭支數目相同者,也能分出前後,遺玉自知,若這一箭她射不中,固然是最差,射中那就和三人的成績是一樣,四個人總要選出個最差的。
因此,想要穩妥地避免下一輪,她不僅要射中,還要儘可能地離靶心近!
遺玉深吸一口氣,又撥出,再提氣的時候,握弓的左臂略一下沉、虎口前推,恢復了些許力氣的右臂不緊不慢地將弓拉開——
糟!就在弓將要拉滿八分的時候,之前一箭右臂的失力感再次傳來,遺玉心中猛地一咯噔,在瞬間做出了反應,拉不開,那就推!
她左腕一緊,有些突兀地朝前伸去,本來拉不動的弓,竟然朝前又近了兩寸!
在完全失力之前,她鬆開了扣弦的左手,羽箭帶著破空的聲音,嗖地一下飛射而出。
遺玉垂下右臂,眯起眼睛看向對面不太清晰的靶垛,片刻後,射藝師傅高高舉起了手——穿了!
四人射穿了相同的箭數,面對這情況,射藝師傅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