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泰的表情,見他仍是合著眼睛一語不發後,彎腰輕摸銀霄的腦袋,輕聲道:“我回去吃飯,明天咱們再見。”
不知為何,在不知道銀霄就是晴空之前,她對它通人性這點有些懷疑,但知道了之後,卻很自然地相信對方能夠聽懂她的話。
果然銀霄在她轉身之後沒有跟著再走,而是等她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晃到門邊去,有些可笑地探出半邊身子來,朝外面看。
阿生立在門口,臉色有些扭曲,輕聲嘀咕道:“這都成精了。”
銀霄“目送”遺玉進了西邊的屋子,才又縮回身子來,扭身時候翅膀輕輕展了一下,正拍在站在它身邊的阿生腿上,讓毫無準備的他踉蹌了一下,它仰頭“瞥”了阿生一眼,大搖大擺地走到書桌邊上,在李泰一側站好。
見李泰閉著眼睛,阿生咧嘴衝銀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之後又覺得好笑,暗罵自己愈發沒出自了,同個扁毛鳥獸計較。
“主子,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嗯。”
您也用膳吧,”見李泰沒有反應,嘆了口氣,退出屋子,對著院子裡守著的一個布衣僕人招手,示意他將晚飯送進來。
這是遺玉住進李泰秘宅的第二個晚上,儘管李泰晚飯前曾說過不用她過去了,但她還是等到了入夜,見沒人來傳喚,才洗漱上床。
銀霄就是晴空這件事情致使她腦中殘餘的興奮,讓她有些睡不著,又有些擔憂小樓那頭李泰的情況,於是半夜的時候,她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在妝臺上取過煉雪霜塗抹了一些,又鑽回被窩裡,不到一刻鐘精神就放鬆了下來,升起睡意。
…
清晨的空氣很是清新,小樓的門窗都被開啟,遺玉坐在廳裡用早點,銀霄老老實實地蹲在她身邊一動不動。
早起的時候,她不是自然醒,也不是被丫鬟們喚醒,而是被銀霄的啄門聲吵醒的,這隻大鳥天剛亮就從李泰的屋子裡跑到了她門口開始製造噪音。
剛用完早點,她在淨手時聽見阿生在院子裡的說話聲,接過丫鬟遞上的帕子,她走到門邊一看,院中有兩個布衣僕人正在阿生的指揮下放下手中抬著的東西。
那東西形似一張躺椅,背靠處坡度較緩,頭枕的地方有些鏤空嵌一隻半大的木盆,木盆下面有架子,比椅腿不要略粗一些。
遺玉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自己畫的那張圖已經做出來了,這才兩天的功夫,錢多勢大果然辦事利索。
阿生見著立在門口的她,朝前走了兩步,喚道:“盧小姐,您來看看,這東西做的可是妥當?”
遺玉三兩下擦淨了手,將帕子遞給一旁的丫鬟,走上前去,圍著這張造型奇特,專門為了洗髮而製作的躺椅轉了兩圈,那木盆是個活動的,可以取下,使用的時候,將盆中註上水,人躺在椅子上,進步剛好高在頭枕處一個反向斜坡,頭髮自然散落在水盆中,這躺椅頸部枕著的地方,不知用什麼皮革包裹著,摸上去很是柔軟。
遺玉好奇地躺上去試了試,當真是舒服的很,當下就動了小心思,等魏王的毒解了,回去也找人做上這麼一件躺椅來享受享受。
阿生又聽她把這東西的用法說了說,不由嘆道,“真是個好東西,盧小姐,這東西可有個名字?”
遺玉略一思索後,答道:“就叫洗髮椅好了。”
說實話,這名字忒俗氣,但畢竟不是對外賣的商品,而是個人使用的,叫著心裡明白就成。
阿生兩腮一抽,大概是覺得這名字不好聽,又看了看這模樣古怪的意思,他也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來,也就沒出聲反對遺玉的話。
兩人指著這椅子說事兒,同樣剛用罷早點的李泰從東屋走出來,阿生瞄見他,恭聲喚道:“主子。”
遺玉背對著小樓,見對面阿生這般言語後,就轉過身去一禮,“殿下。”
李泰走到他們身邊,那兩個布衣僕人早就彎腰退到一邊去,遺玉和阿生往旁邊挪開,看他走到這洗髮椅邊上打量。
遺玉偷瞄了眼李泰的側臉,見他發冠整潔,面容冷淡,半點不帶沒休息好的模樣,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這就是照著你那圖紙做的?”
見他問話,遺玉飛快地收回視線,忍不住讚道:“是,這木匠做的極好,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尤其是那枕頭的地方,我並沒提到,卻做了出來,這皮革墊在上面很是舒適,頸部不會難受,殿下,您要不試試?”
遺玉看著這洗髮椅,在讚歎中一時失口,最後一句話說出